見公主殿下終于被吵走,也沒什麽好看的,人群也就三三兩兩的散了。
但那一聲聲的嘲諷已經同情之音,猶在耳邊,讓人不舒服得很,江元心裏堵着一口惡氣,想着回府也是挨訓,幹脆一跺腳,走向登月樓,來個不醉不歸。
能把一個讀書人逼到如此地步,姜馨蕊也算有“本事”,就是不知鬧成這樣,是尚書府的臉面無關,還是她這個皇家公主的兇名在外了。
此事不過是個小插曲,明月看完熱鬧之後,随裴胧月往回走,邊走邊道:“這四公主也太任性了些,都嫁了人了,一點相夫教子的自覺都沒有,瞧瞧,都把江公子逼成什麽樣了,若江公子當真要與她和離,她以爲丢臉的是誰?”
成婚不過半個月,就被夫家求着要和離,便是尊貴如公主,想要再嫁隻怕也不大容易。
裴胧月道:“不會的,藍若盈知曉自己女兒的性子,既然許了江家這麽親事,就一定會預防着這種情況,他們不會輕易和離的,至于這個中原因,若不是藍太後拿捏着江家什麽把柄,就是江家得了什麽好處了。”
兩個年輕人再争吵再想看兩生厭,在足夠的利益面前,這都不算什麽,皇家婚姻多的是表面上團花錦簇,内裏一片龌龊的情況,隻要籌碼夠大,總能持續下去。
話雖如此,明月卻撇撇嘴不認同,還耿直道:“何必呢,這江二公子又不差,聽說他還是去年的文狀元呢,要不是最後殿試的時候,江家的人攔着,死活不讓他參加殿試,還把他的功名給掩蓋了,他早就輝煌騰達了,哪用受一個公主的氣。”
“你說什麽,去年的文狀元?”
“是啊,娘娘不知道嗎?去年科考的時候,出了兩個文狀元,結果殿試之時隻剩一人前往,就是如今新上任的欽差王大人,若不是江元沒參加殿試,沒準這回江南治水的欽差,就是江二公子了。”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江家人既然放任江元去科考,就說明他們是支持他用自己本事在朝堂上立足的,江元考上狀元,他們不應該高興才對嗎?
爲何突然阻止他去殿試,将一個讀書人最光明的一條路推翻?又爲何馬不停蹄就給他定下這門親事,火速讓他成爲皇家的乘龍快婿?
裴胧月直覺自己漏了什麽關鍵線索,她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但這事确實蹊跷,她有種直覺,這個江元身上經曆的一切,也許跟很多事脫不開關系。
“馬上去查一查,這個江二公子身上的秘密,另外,查查去年科考一事。”
明月不知裴胧月爲何對這事如此有興趣,但還是依言去做了。
裴胧月則突然掉轉路線,往将元所在的登月樓而去。
當初和姜湛炎決裂,離開京城之時,裴胧月将能折現的房産都賣了,鋪子也就留了幾家沒有直接挂名的,如今的碎玉軒,百草堂,同濟堂都已易了主,明面上全成了其他人的産業,實際上,裴胧月隻是将自己的身份轉到了隐秘處。
登月樓是慕容瑾送給她的産業之一,也是如今京城之内最賺錢的産業,不過她是幕後老闆的事沒有多少人知曉,故而她來此處消費也沒有多少人懷疑。
裴胧月特意選了個和江元相鄰的雅間,在自個兒的房中喝了幾口酒,又拿出随身攜帶的胭脂補了些兩腮的紅暈,收拾好表情,這便裝作醉意橫生的撞開江元的房門。
她等不及明月的調查,她要先找到一些事的突破,如果不行,借機認識認識這位江元也是好的。
準備好之後,裴胧月神态自然的推開、房門:“蘇兄,對不起我來晚了,一會兒我給你叫兩個怡紅院的美人兒,咱們接着喝……”
裴胧月拿着酒壺滿是醉态的突然闖入,直接讓屋子裏的兩人驚了驚。
雅間裏,除了江元之外,居然還有一個柔柔弱弱的粉衣美人,美人弱柳扶風,體态纖細,正情意綿綿的倚在江元肩頭,見生人闖入,她立刻如一隻受驚的小鹿,露出驚慌失措的模樣,那楚楚可憐的嬌小和躲入江雲懷中的緊張,當真叫一個我見猶憐。
裴胧月卻在見到她的一刹那,在心裏驚了驚,差點罵了句娘、
什麽情況,她沒看錯吧?在這兒與江元私下幽會的女人,居然是……裴鳳舞!
宮裏的裴貴妃,她的好妹妹,怎麽在這兒?
而且,她居然和藍若盈的女婿搞上了?
裴胧月暗自懊惱自己竟然沒有事先打探好屋内是誰,就這樣莽撞的沖進來,造成如此尴尬的情況,這種情形下跟人認識肯定是不行了,如今騎虎難下,倒是讓她也覺得尴尬無比。
好在她是一身男兒打扮,方才又是借了酒醉的借口,倒也不算很失禮的事,裴胧月趕緊一個激靈,離這兩人遠了些。
她可以繼續表演酒醉的戲碼,但裴鳳舞不是一般人,方才裴鳳舞也是遇見生人怕自己的真面目暴光,趕緊遮了容顔,才讓兩人免于正式碰面。
可繼續待在這兒卻難保身份暴露,她和裴胧月鬥了大半輩子,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裴胧月可沒信心能在她面前維持得住僞裝,于是趕緊改了計劃,大叫:“你不是蘇兄?蘇兄呢,我要找他喝酒,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江元瞧着這樣一個醉漢,雖然面色清隽像個斯文人,喝成這樣卻已是醜态百出,頓覺粗俗難耐,不悅的皺了皺眉。
好事被打斷,他也很煩,剛想出言訓斥,裴胧月就趕緊順勢出門,提着酒壺再去找她的“蘇兄”。
好險,差點就要被裴鳳舞看出來了。
酒樓之中,遇上醉酒漢走錯房門倒也不是新鮮事,江元雖然不悅,卻也沒有多想。
裴胧月隻聽裴鳳舞在她身後說:“江公子,這是誰啊,該不會又是你上哪兒招來的小白臉吧?”
吓得裴胧月趕緊鑽回隔壁的房間,豎着耳朵聽這兩人的動靜。
這也太……外表儀表堂堂的江二公子,竟然對男子也感興趣嗎?
隻聽江元哼了聲,道:“胡說,本公子什麽時候招過小白臉了,上回的事明明就是舞兒誤會了本公子,你怎麽還記着這筆賬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