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一個南皇庭的國師,無緣無故突然得到樓蘭國的庇佑,本就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
如果沒有事先的溝通,他怎麽敢保證,自己到了樓蘭之後,一定有人收留,樓蘭國王會爲此不惜與整個大乾對抗?
按說藍道遠當初離開樓蘭,是犯了大錯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逼不得已才到的大乾謀生,這種情況下,他若想回去,重新争得樓蘭皇室的支持可不容易。
可這回,他卻義無反顧,幾乎不假思索的就往樓蘭跑,要說這是藍道遠的臨時選擇,隻怕誰都不會相信。
難道說,藍道遠和樓蘭之間,還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嗎?
此話一出,朝臣們也沒空争論了,全都安靜下來,死死的回想身邊是否有什麽可疑之人,這個人竟敢幫助藍道遠逃走,簡直罪不可赦。
慕容瑾的面色也冷凝下來,低聲吩咐雲起去查查這個細作的事。
期間,他和裴胧月對視一眼,雖然什麽也沒說,但二人心裏都清楚,這事其實還有一個更可怕,比眼下看到的事更深層次的可能。
那就是,也許藍道遠這半年的安分并非是真的,他早就與樓蘭國王達成了某種協議,之所以願意在北皇庭逗留這麽長時間,不過是因爲想利用這個時間差,等待某件事的發生罷了。
會是什麽事,讓藍道遠甘心把自己關在北皇庭這麽久,行如此迂回之法也要達成,甚至不惜避開藍若盈與姜湛炎呢?
突然一聲驚雷炸響天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如此突然的驚懼,就一場重大變故正在醞釀着,即将發生。
連綿的秋雨就要開始了。
裴胧月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仿佛預知到這個世界似乎又要開始不太平了。
一夜過去。
她的猜測沒有錯,翌日,身爲禁衛軍統領的楊林就匆匆來報,說北皇庭與樓蘭交壤處,發現少量敵軍痕迹,并且才沉寂下去的匈奴和北齊,又持松動的态度,都往邊境增派了忍受,似乎對樓蘭與北皇庭之間的戰争頗有興緻。
樓蘭,匈奴,北齊?這三國竟然開始聯合了嗎?難道他們想要一起對付北皇庭?
慕容瑾本在龍榻上睡着,聞言也顧不得與裴胧月你侬我侬了,趕緊穿了外裳,匆匆召集所有大臣再次議事。
如果,有關此事他們的猜測是真的,那才建國半年之久的北皇庭,就将面臨來自三國的壓力,若單單隻是一方,北皇庭尚有信心一戰,但若三國同時三面夾擊呢?
這是一場事關北皇庭生死的較量,雖然北皇庭出身的根本和底子是善戰的将士,可再厲害的将士也擋不住人數衆多的輪番攻擊,更别說除了樓蘭,匈奴和北齊都是出了名的戰鬥強國了。
三方夾擊,他們都想從北皇庭身上分一杯羹,倘若在背後遊說三國的人是藍道遠,那不用說,藍若盈恨不得北皇庭趕緊土崩瓦解,有怎會有心思來幫他。
這是一場敵衆我寡,群狼虎視眈眈的較量,慕容瑾不敢輕敵,讓群臣都來議事,期間有關此次苗頭的消息也一則一則的不斷傳來。
“報!西南方五十裏地發現少量敵軍,有意茲擾心南營地,白将軍已經帶人趕往守衛。”
“報!羅城驚現一夥盜匪,殺人越貨十分猖獗,已經盜竊到縣衙,有關前朝古墓的資料全部丢失,羅城縣令請求支援。”
“報!邊陲之地發生一起民衆沖突,涉案百姓超過百人,已經行成小規模的農民起義,懇請朝廷派兵增援!”
接二連三的奏報,傳來的都是不大好的消息,慕容瑾的面色越來越沉,即使他再傻,也不可能不将這一切的尋釁滋事聯系到一起,看來是有人在背後運作這一切,想分散北皇庭的兵力呢。
藍道遠的反攻已經全面開始了。
可恨他們之前,竟然連半年苗頭都沒收到,還由着藍道遠住在北皇庭無憂無慮,如今無端端的被人這裏捅窩那裏放火,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隻能由着人家在自己的地盤胡作非爲。
慕容瑾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眼角:“這些奏報,愛卿們也聽到了,你們對此,可有什麽看法?”
“這……”朝臣們面面相觑,不敢回應這話,防守不力是他們自己的紀律問題,北皇庭才建立不久,再嚴格的律法也有些弊端,更别說慕容瑾打的是民主自由的口号,鑽空子的人總是有的。
現在兵臨城下,再來指教那些法律漏洞,已經沒意思了,趕緊想個解決之法才是上策。
可面臨三大強國的聯手夾擊,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朝臣們無言以對,慕容瑾也不想做任何的狡辯。
北皇庭剛剛建立新政權,需要改進的地方的确很多,這事是他欠考慮了,整個北皇庭的政局還不夠穩定牢固,他們就松懈了防備,如今被人家挑釁上門,将維持的欣欣向榮輕易就戳破,這才知他們需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事到如今,再去追溯己方的防守已經沒有意義,現在的第一要務,還是趕緊推算出這三國的聯縱究竟是用什麽樣的方式,看看哪種方法,能快速瓦解藍道遠的陰謀。
慕容瑾道:“藍道遠罪惡滔天爲人狡詐,先前沒有想辦法處決他,是朕的不是,現如今大錯已成,朕無暇罪己,匈奴,樓蘭,北齊三方在咱們邊境尋釁滋事虎視眈眈,朕不能坐視我國土被人欺淩,衆愛卿說,該如何應對眼下之局?”
文臣們搖頭晃腦,武将們氣憤歎氣,還是葉楚晟有擔當些,站出來拱手道:“凡犯我國土者,雖遠必誅!臣以爲,與其坐等他人欺上門來,瓜分我國土,不如主動出擊,守衛家園!”
此話一出,立刻有文臣道:“葉世子莫要沖動,雖然保家衛國是每個男兒該做的事,但如今咱們面臨的不是一國之難,而是三國聯合,北皇庭建朝不久根基尚淺,實在不宜大動幹戈,還請皇上慎重。”
“咱們是建國不久,但國力已經非比從前,以今年的收成和國力來說,支持一般小戰應該沒問題,臣以爲,若因爲建國時常就對戰事畏首畏尾,才是對本國百姓最大的不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