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不将你的皇後扶上來,敬告祖先,拜天地?”
慕容瑾連忙回神,一向臨危不亂的他應對如此情況也有些拘謹,往前走了幾步,略帶緊張道:“胧月,朕來接你。”
裴胧月抿嘴一笑。
今日的慕容瑾格外俊朗,一身繁複的暗紅帝王龍袍,襯得他身材颀長俊朗豐神,龍袍上的卓絕繡工更添幾分高貴,配上他鬼斧神工宛如刀裁的俊顔,一個身份尊貴的年輕帝王躍然眼前。
這個人,今日即将成爲自己的夫君,從此以後他們将要攜手共進相互扶持一生。餘生的日子很長也很短,能與這個人同在,裴胧月樂得奉陪。
禮樂聲響起,普天奏歌,慕容瑾托着裴胧月的手,一步步走上帝位,一步步走向權力的巅峰,一步步走向屬于他們的未來。
回身,望下,哪怕高處再多寒冷,有身邊之人陪伴,就已足夠。
禮樂聲一直奏了很久很久。
裴胧月是大乾曆史上唯一一個兩度登上後位的女人,雖然之前在南皇庭的舊宮,她也成正而正之的,差點成爲大乾最高貴的皇後,可這一次,才是她真正歡喜的歸宿。
北皇庭建國不久,慕容瑾廢除了許多複雜無用的禮節,用最簡單,溫馨又隆重的方式呈現這場婚事,在親友,朝臣,百姓們的見證下,呈現帝後盟約的誓言。
宣讀家訓,加冠加冕,上敬祖宗,下敬百姓。裴胧月和慕容瑾一人宣讀了一份自己書寫的婚約誓詞,儀式感滿滿的将整個婚禮的氣氛推向熱烈。
禮官拿着聖旨,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裴家之女裴胧月,賢良淑德,恭謹自持,聰慧而敏,柔韌而堅,堪爲天下女子之表率,今承天運,封其爲北皇庭皇後之尊,掌鳳印,入宗祠。欽此!”
裴胧月剛想跪下接旨,就被慕容瑾撐着抓住雙手。
慕容瑾目光灼灼,道:“在朕的面前,皇後永遠不必下跪,朕既許你以天平盛世,就一定會按你所期許的民主自由去做,也許如今成效還不明顯,但朕會努力的。”
裴胧月展顔一笑:“多謝皇上。”
“朕還有禮物要送給你。”說着,慕容瑾朝内官揮了揮手,内官捧着一個錦盒上來。
慕容瑾伸手将錦盒打開,道:“朕要給皇後一個獨一無二的誓詞。”
“執子之手與子成說,朕與皇後相識,相知,相守十分不易,今日締結婚約修成正果更是難得,爲此,朕願在天下人面前保證,許皇後裴氏以一十一雙人之誓言,從今往後,後宮虛設,唯有未央。”
“還有,朕願在此起誓,皇後乃朕唯一珍寶,今後朕必對其敬之,愛之,尊之,絕不讓她受委屈,也絕不讓她爲難。請皇後收下這份珍貴的聘禮,若是日後朕有違誓言,皇後可履修夫之權,天下人不得違抗。”
一世一雙人,慕容瑾竟然以帝王之尊寫下書面保證,還弄出“休夫”這聞所未聞的敬意,字字句句都在給予裴胧月尊重與保障。
對一個女子來說,能擁有這樣一份何等珍貴的情意,何其貴重。
裴胧月驚了驚,心裏也暖融融的溢滿甜蜜,慕容瑾知道她向往自由,可能待在他身邊,就是她最大的自由啊。
婚姻從來不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桎梏,而是情到濃時的升華,爲了像天下人證明自己的尊重,慕容瑾連這樣的誓言都願意寫給她,裴胧月怎能不投之木桃,報之瓊瑤?
“我也有一份誓約,要贈與皇上。”
裴胧月擦了擦泛着熱意的眼眶,感動的說着,讓明月将東西拿上來。
竟然也是一個檀香木盒。
兩人都沒有向對方透露自己準備的驚喜,卻又默契的如出一轍。
裴胧月将木盒中的紙條拿出,莊重又溫柔的讀道:“今,我裴胧月,與北皇慕容瑾締結婚約,承蒙厚愛,承皇後之位,三生有幸。”
“我裴胧月才不出衆,貌不絕塵,但許一人真心,價值千金,從今往後,我将與北皇慕容瑾生死契闊,不離不棄,我們生同衾死同穴,至此齊心協力夫唱婦随,将靈魂歸公北皇庭,共同進退。”
“裴胧月特此立誓,日後與夫君同心協力,将北皇庭發揚光大,以他的理想爲己任,以天下蒼生爲目标,我,裴胧月,願做一棵與北皇比肩的木棉,而不是依附木棉而生的藤蔓,與他一起,造福百姓,造福蒼生。”
“胧月……”慕容瑾甚是感動。
她從來不是需要依附他的藤蔓,她就是那棵,以樹的姿态與他站在一起的木棉,
兩人十指相扣,在那至尊之位上緩緩坐下,睥睨四海。文武百官,天下人面前,毫不掩飾對對方的情意。
他們,讓天下人看到了真正互相尊重和愛惜的婚約,是何等波瀾壯闊,哪怕摒棄三妻四妾,也同樣豐盈出彩。
楊林高聲起哄了句,年紀小玩鬧心性的子民們已經開始放松下來慶賀了,在他們的身後,無數煙花适時的炸響,那是天下百姓們對她們的祝福,也是他們傾其所有造福百姓們之後,所得到的回報。
縱聲高歌,普天同慶,沒有一個皇上會在自己的婚宴和登基典禮上唱響軍歌,但在北皇庭卻一點兒也不奇怪。
這個烽火連天的時代,他們都是從戰場上踏血而歸的軍将,在最激動人心的時候譜唱一曲戰歌,仿佛這才是真正屬于他們的戰場,屬于他們悲壯又豪邁的頂級慶賀,屬于他們特有的勳章和歸宿。
軍歌萬裏,煙火連綿,北皇庭一派祥和。
身處皇宮之外的兩處,有人卻對着這份熱鬧紅了眼眶。
“皇上,該歇息了……”
太監總管正勸喝悶酒的姜湛炎回去休息,眼中流露些許擔憂。
姜湛炎卻不予理會,依舊喝着悶酒,越喝越悶。
就在今日,他最愛的女人要嫁給别人了,而他,連送個像樣禮物的立場都沒有,他追逐了半生才找到的幸福,轉眼間卻要屬于别人,他怎能不痛?
可再痛又如何,過去的已經過去,遲早得學會放下,他已經困在這個後悔之中太久太久了,今日也是時候告别過去了。
從聽到他們婚訊的那日,到如今,姜湛炎過了太多苦悶的日子,喝了太多的烈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