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兩買個清淨,我想,姜湛炎會同意的。”
海大人叫苦不疊,姜湛炎的意思是,如果慕容瑾提出的要求太苛刻,他們直接以做不到爲由,将人留在這兒就是了。
偏偏慕容瑾反其道而行之,讓姜湛炎出個五萬兩來求他養着這個燙手山芋,這,這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他反将一軍麽?
“如何?如果你決定不了,大可去信一封與姜湛炎商議一下,朕相信他會知道該怎麽選擇,五萬兩,換他兩個月的自由,這買賣可不虧。你們南皇庭傷害了我們這麽多将士,朕替他們要點撫恤金,不過分吧?”
慕容瑾這話就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了,這次的戰役是因爲中毒死了不少人,但那隻是北皇庭中的九牛一毛而已,蝕骨痛癢粉再厲害,還不至于即刻就要了這些人的命,裴胧月回來之後,立刻就弄出了解藥,救下的中毒者不在少數。
北皇庭根本沒多少損傷,相反,還平白得了南皇庭的二十萬兵力,慕容瑾都要賺翻了,他卻還要南皇庭出什麽撫恤金,撫恤什麽,撫恤那二十萬将士歸順别人?
海大人在心裏好一通腹謗,大罵慕容瑾爲富不仁,可這件事如果想要慕容瑾背鍋,又不能不順着他的想法。
沒辦法之下,他隻能擦着額間的汗,跟慕容瑾告罪一聲,躲到沒人的角落給姜湛炎秘密傳書,狀告慕容瑾的黑心。
慕容瑾則閑适的坐在那兒喝起茶來,一點兒也不着急,仿佛方才把人逼到沒有退路的不是他一樣,從容的看着海大人壓力山大的轉身,嘴角噙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姜湛炎會同意的,慕容瑾成竹在胸,畢竟比起區區五萬兩銀子,兩個月不需要受到藍道遠和藍若盈幹擾的當政時間,可比銀子值錢多了。
無緣無故天上掉餡餅,讓他賺了這麽多錢,慕容瑾心情頗好,連去裴胧月院子裏的路上,都哼着歌兒表情松快,即使沒有笑,也讓人感覺渾身輕松。
裴胧月已經聽說了南皇庭派人來讨要藍道遠一事,見慕容瑾這般,忍不住輕笑:“如何,姜湛炎真想将人帶回去?”
見她一下就猜到了關鍵處,慕容瑾佩服的拱拱手:“他自是不想的,這不,朕正跟來使商議着嗎?國師大人身嬌肉貴,咱們這窮鄉僻壤的沒什麽好東西招待,姜湛炎要想将人留在這兒,總得給點安置費吧?”
裴胧月一頓,旋即“噗嗤”笑出聲來:“你這是趁機敲竹杠了?怪不得如此得意,得了不少的銀子吧?果然是隻黑心的狐狸,一點都不願吃虧。”
“當然不能吃虧,憑白被人下了這麽厲害的毒,折損了咱們這麽多的将士,還差點吓着我母親和楊林,南皇庭不給點撫恤金可說不過去,這還是朕仁德,沒有立刻帶領兵馬上門讨要說法就已經不錯了,要是換了别人,此事可不會輕易善了。”
“是是是,我們北皇最是仁德了,收了人家二十萬兵馬,搶了人家的國師,坑害别人的銀子,到頭來姜湛炎還得感激你,巴巴給你送錢來賠不是,你最厲害了。”
瞧這話說的,慕容瑾一臉哭笑不得。
“怎麽,你心疼了?這都是姜湛炎該出的,誰讓他這麽大個人了,連自個兒的江山都看不住,如果人人都能越俎代庖的任用皇權,還要他這皇帝做什麽?”
“是是是,你說得對,姜湛炎狐疑活該長些教訓,今兒将人留在咱們這兒,也正好能看看他的才能,還能怎麽折騰。”
慕容瑾忍俊不禁。
拿起桌上的小食吃着,一片閑适,他淡笑道:“姜湛炎這個人可不簡單,我相信他不會甘心任由藍若盈和藍道遠擺布,等着吧,這會他既然能将藍道遠留在這兒,想必藍若盈那邊,他也做了妥善處置,他,很快就要崛起了。
裴胧月附和了句:“他要能崛起,早些知道外戚不得專權的道理也是好事,不過要想将藍若盈和藍道遠對大乾江山的影響徹底消除,這條路任重道遠,可沒這麽容易。”{
慕容瑾點點頭,不可置否。
裴胧月湊過來,突然嚴肅道:“不過阿瑾,一國兩制你是認真的嗎?你當真打算一直這樣,和姜湛炎分江共同管理大乾江山?”
這是一個十分值得思考的問題,即使所有人都覺得慕容瑾一定不甘心,好好的江山被别人鸠占鵲巢,他就該奮勇一舉将之奪回來,才是他的男兒志氣之時。
大家都還以爲他之所以窩在這個小地方,是在積蓄力量呢,等到北皇庭羽翼豐滿,前途無量走上正軌之時,就是慕容瑾的反擊之日。
起初,裴胧月也這麽認爲的,大乾的江山本就屬于他,雖然千杯醉之患沒有徹底拔除,但若他能登上皇位,那些藥人,那些逆天行道的行事遲早會被打壓下來,替換成慕容瑾的正道,不是嗎?
可這一路跟着慕容瑾來到商洛後,裴胧月卻越來越拿不定慕容瑾在想什麽了,如果他想要大乾江山,在京城之外與姜湛炎對峙的時候,完全可以将他這個皇帝鉗制起來,自己黃袍加上,電視劇裏可都是這麽演的。
畢竟當時藍若盈又不在宮中,慕容瑾若想挾君而起,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他卻在即将勝利,即将得到一切的時候,把姜湛炎放了回去,也沒有去奪回他手裏的皇權,反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自己帶兵來到商洛這邊,自立爲皇,創建北皇庭。
這種做法,等同于宣告天下,是他自願放棄大乾江山的一半,隻要另一半。
而這另一半,比之南皇庭的繁榮富足,實在算不得什麽好地方,北境常年被邊陲小國各種騷擾,戰事不斷就算了,經濟也算不得發達,時不時還有天災,還得預防被逼急了的農民起義。
甚至很多時候,北方的冬天還得靠南方來救濟,才能平安度過,當靠地方内政,根本撐不起來。
這樣一個蕭條的地方,想要創建新政,完全就不是一個好選擇。
如果要做掌管江山的皇,也該選擇富庶繁榮,兵強馬壯經濟發達的南方不是麽?慕容瑾怎麽就反其道而行之,來這窮鄉僻壤開疆擴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