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草菅人命,死傷無數,就因爲藍若盈的一道密令。
得知真相的慕容瑾當然氣憤不已,當即便修書一封,質問姜湛炎的出爾反爾,還連連斥責了南皇庭内政厮殺的愚蠢,這簡直是在作死,如果兩軍的對壘之時,匈奴或是樓蘭趁虛而入,還有大乾什麽事?
到時候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姜湛炎再想來後悔,可就晚了。
好在最終,雖然折損些兵力,起碼保證了内政的和諧,看在姜湛炎給他送去這麽多人,這份“大禮”的份上,這筆賬他先記着,就不着急讓他還了。
慕容瑾也并不打算把藍道遠交還給南皇庭,這麽個興風作浪的毒瘤,将他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讓他溜走安全多了。
南皇庭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回可謂損失慘重。
姜湛炎是在收到北皇庭扭送回幾位頑固不化的将領,還有這封斥責信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母後和外祖父竟然背着自己,玩了這麽一大出“好戲”。
平白丢了二十萬兵馬不說,外祖父還被人扣押了?
姜湛炎肺都氣炸了,慕容瑾這封斥責信寫的諷刺意味十足,通篇沒一句壞話,卻句句都在責罵他愚不可及,鼠目寸光,讓他丢盡顔面,偏偏還發作不得,隻能打落牙齒自己咽下。
丢了己方二十萬大軍,已經夠讓人覺得丢臉的了,若是戰死戰敗倒也罷,剛沖上去還沒徹底打赢過任何一場戰事,就被對方全數俘虜,還被策反成了對方的人,被這種方式打臉,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姜湛炎當場發了好一通火,命令回來複命,戰戰兢兢的齊國公親自把這封信交到藍若盈手裏,讓他的好母後自己也看看,看看她自作聰明幹出來的好事!
齊國公不敢不從,隻能帶着這封屈辱至極的信往慈甯宮,顫顫巍巍的交到藍若盈手裏。
藍若盈也氣瘋了
“什麽,二十萬大軍,全都歸順了北皇庭,無一人回來,連國師也被扣押下,全軍覆沒?”
齊國公不能不應,隻能小聲道了聲:“是。”
“怎麽回事,究竟怎麽回事!”
藍若盈歇斯底裏的叫了聲,當場掀了自己身前的案闆,案上的東西落了一地,才研好的墨汁沾染得到處都是,四下一片狼藉。
我們端莊高貴的藍太後,從未如此失态過,可見此事對她的打擊和憤怒。
她氣的不是二十萬大軍有去無回,還氣這些人真會給她添堵,竟然平白成了慕容瑾那邊的人,成了他的助力,反過來的意思就是說,這些人已經成了她強勁的對手,成爲她要對付慕容瑾路上的又一隻攔路虎。
而且,他們居然還扣押了藍道遠,他們怎麽可以扣押藍道遠!
這麽多年來,他們父女從未分開行事過,無論什麽都是商量着來,她也從未離開過父親這麽久,現在藍道遠落在慕容瑾手裏,這宮裏宮外的,讓藍若盈獨木難支,她還怎麽撐得起來?
齊國公不敢不回答,隻能戰戰兢兢的将事情的經過大緻說了一番,藍若盈越聽越生氣,聽到最後,她不由自主的将多寶閣上的瓷器拿出來全砸了,暴戾的發洩自己的情緒。
“蠢貨,愚蠢,愚蠢至極!慕容瑾回來了,他爲什麽不撤軍,真以爲他常勝将軍的名号是叫着玩的嗎?連北齊都不是他的對手,那北齊一朝名将的一世威名都被他逼得晚節不保,何況國師大人,他是瘋了不成,居然就這麽與他杠上。”
齊國公弱弱道:“國師大人說,北皇庭的兵馬已經被我們下毒了一半,慕容瑾再能耐也不可能随便赢,哪知他,哪知他……”
哪知他真能反敗爲勝,還有這種魄力和能耐呢。
“慕容瑾領兵打戰這麽久,心中怎麽可能沒點墨水,你們也太蠢,太輕敵了!”
多寶閣上的東西砸完,也累了,藍若盈坐在椅子上喘口氣,不找個人數落兩聲,她心裏這口氣怎麽都咽不下去。
自然而然的,不戰而歸的齊國公,便成了她的出氣筒。
“國公大人也是,明知慕容瑾不好惹,你也不攔着國師一些,何必與他強杠上,你們這不是自找苦吃麽?”
“不是哀家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們早該知道慕容瑾的手段才是,你們……太讓哀家失望了。”
“當初讓你們去偷襲北皇庭的老巢,正是因爲那會兒慕容瑾不在商洛,他們群龍無首你們也好下手,你們倒好,磨磨蹭蹭到人家回來才做這些,都過了那個最佳時機了,再去下手又有什麽用?”
“等等,時機……”
藍若盈猛然想到什麽,陰沉着臉道:“哀家這月月初初七就從萬佛寺回宮,與父親商議好出兵一事,按你所言,你們二十七發動戰事,從京城去商洛,行軍十日也夠了吧,這中間的幾日,你們幹什麽去了?”
齊國公霎時冷汗涔涔:“這個,這個,國師大人不讓說……”
“都什麽時候了,還瞞着哀家,你是想父親在北皇庭那邊,永遠回不來嗎?”
藍若盈氣急敗壞。
“軍情如救火,兵貴神速,身爲主将這些是基本常識,無緣無故的,你們爲何會耽擱這麽多時間,要是早下手,說不得北皇庭早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
“究竟是什麽樣的大事,值得你們這樣延誤軍機!你還不快說!”
齊國公都要哭了,藍道遠臨去樓蘭前,爲了讓齊國公替他保守秘密,趁他不備的時候給他下了毒,如果他将此事洩露出去,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條。
可藍若盈又豈是好相與之輩,都問到這麽大破綻了,她勢必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找出這事失敗的原因的。
這會,炎兒心裏指不定怎麽恨她的自作主張呢,若是連自己戰敗的原因都不知道,藍若盈還怎麽在兒子面前立起這個母後的威嚴,怎麽有臉往兒子跟前湊?
事關自己的顔面和将來,藍若盈當然不容易糊弄,咄咄逼人的靠近齊國公,一定要逼他說出了個所以然來。
當然。自己父親的手段她多少了解一些,爲了套到真實有用的線索,她從袖中扔出一個小玉瓶,冷聲道:“這是解藥,隻要你說實話,哀家不會爲難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