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懷疑姜晚可不空穴來風,這段時間他雖然和姜晚并無親近,但以他的武功,早就聽出姜晚身邊一直跟着個高手,阿贊的死雖然看着像個疑團,可如今的龍家軍中,誰還有那本事混進細作?
龍家軍雖然偶有目光短淺,一起的卻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團結意識還不錯,最近也沒聽說誰的營下納了新人,說明那人并非以光明的手段進入軍中。
以那具男屍身上留下的痕迹來看,他絕不是個泛泛之輩,一個不是泛泛之輩的人,卻死在姜晚的房裏,還是以中毒的方法,隻能說明這個人跟姜晚很熟,且不會防備她對他下手。
那姜晚爲何要對身邊的朋友呢?除非這個人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或者……姜晚自己,想将他殺人滅口。
恰在此時,裴胧月她們不見了,還被人做出離家出走的假象,她想離開一事也隻要親近的幾人清楚,而姜晚恰是其中之一,上次明月提起的時候,無意被她聽到了,她因此而記在心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慕容瑾不願去懷疑任何一個人,但作爲辦案之人的公正,任何人值得懷疑的地方,他也不能放過。
慕容瑾看着雲起離開的背影,他是真不願姜晚與此事有關,畢竟她救了自己一命,又幫他控制過千杯醉之毒的爆發,不管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他終歸是龍家軍的恩人。
但,也僅僅隻是恩人,如果她膽敢對裴胧月做什麽,慕容瑾絕不輕饒!
在姜晚離開的三刻鍾之後,雲起終于傳回消息,飛鴿傳書的紙條上寫了個沙漠的地址,慕容瑾看了一眼,輕歎一聲,沒說什麽,隻是整軍準備出發尋人。
果然……有些人表面單純可愛,内心是個什麽模樣就不知道了。
沙漠中的驕陽比京城的夏日更早一些,也更灼人,經過昨日一夜的折磨,裴胧月終于在吐出一口毒血之後再次陷入昏迷。
好在她昏迷前,在空間裏搗鼓了套簡易帳篷,四下用驅蟲的藥粉撒了,防止蚊蟲鼠蟻的靠近,又用燃料生了一堆篝火,這才平安度過一夜。
如果她們知道半夜有一群狼,曾圍着他們嚎叫,這幾個女子隻怕要吓壞了,要不是裴胧月的驅蟲粉太過厲害,柳氏和柳青青确實累了,睡得很死,隻怕昨夜便是難眠的恐懼。
一夜過去,等朝陽升起之時,那狼群早就散了,遺落在地上的篝火也滅了蹤迹,隻剩一縷縷青煙,昭示昨晚他們曾靠這個,護衛了自己一日的安穩。
阿贊離開的時候,将包袱丢在她們身邊,她們将衣物都掏出來披在身上,互相依偎着,又有裴胧月預防感冒的藥,倒也沒有受什麽風寒。
驕陽刺眼,柳青青率先起來,下意識的去查探裴胧月的額頭,才一探,感受到她吓人的溫度,立刻将柳氏搖起來,慌了神道:“姐姐,姐姐快,胧月好像發燒了,她的身子燙得很!”
柳氏睜眼,見柳青青着急,顧不得睡了,趕緊翻過去摸裴胧月,見她真的很燙,急得哭出聲來:“月兒,你醒醒啊月兒!你不能有事,你有事娘可怎麽辦啊!”
裴胧月忍了一夜的疼痛,好不容易痛死過去還沒昏一會兒,又被柳氏搖起來,害的她猛地咳嗽了幾聲,差點嗆着。
“月兒,你,你醒了?”
“娘……我沒事,你别擔心。”
“吓死娘了你,可是你好燙,你不是能變出藥嗎?快變些自己吃吃,娘和你青姨什麽都不懂,隻能在這幹着急,讓你見效了。”
“沒事。“裴胧月虛弱的笑了笑,伸手搭上自己的脈,見脈象雖然虛弱,但毒好歹減輕了些,熬個幾日應該沒問題,便稍稍放心。
從空間中取了些營養液給兩個女人補充些能量,裴胧月躺着歇息了會兒,才想起來:“綠翹呢,還沒回來?”
柳氏搖搖頭,愧疚道:“怪我,就該攔着不讓她去的,她一個小姑娘,能上哪去求救呢,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又一夜未歸,也不知是不是遭遇了什麽危險,真讓人擔心。”
裴胧月撐着坐起身來:“休息一會兒,咱們去找找她。”
“可是你這還發着熱啊,上哪兒找人,咱們也不知,這沙漠一望無際,我們該去哪兒?”
“會有辦法的,我沒事。”裴胧月擺擺手:“再不離開,我怕昨日的殺手又折回來,到時候咱們就跑不掉了,往南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這沙漠一望無垠,說不得咱們多走些路,他就找不着了。”
她們并不知阿贊一已經死了的事,在這兒停留了一夜,自然想着提防,于是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三人就相互攙扶着出發了。
這三個女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個身懷有孕,一個身中劇毒,本來是走不遠的,可求生的欲,望增加了她們的勇氣,竟是生生靠腳力走了好幾裏的地。
這也無意間躲過了姜晚的追蹤。
姜晚并沒有發現四人的屍首,倒是撿到了因爲脫水,已經昏迷在地的綠翹。
這不是裴胧月的侍女嗎?她不是應該和裴胧月她們死在一起,被丢棄在這沙漠之中嗎?怎麽在這兒?
姜晚直覺此事并沒有按自己預料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探了探她的鼻息,居然還有一絲生氣,她決定将人救活問問情況再說,便把人駕到了馬上。
馬兒馳騁了好一會兒,依舊不見什麽屍首,也沒見人煙,烈日烤得姜晚炎熱難耐,馬兒也呼哧呼哧的顯得疲憊,最終她沒有往沙漠的更深處走,隻是望着這一望無垠的金黃輕輕歎息。
看來連上天都幫着裴胧月,也罷,既成屍首,便讓她葬生這廣袤無垠的沙漠吧。
而她不知,就在她方才縱馬過來的小山丘後頭,藏着幾個和風沙融合在一起的女人,女人們死死捂着嘴巴,任憑炎熱炙烤着皮膚,汗水滴入眼中,死死盯着姜晚的方向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好險,她們差點就要暴,露了,要不是裴胧月眼疾手快,死死捂着另外兩人的嘴,她們看到人肯定忍不住喊出聲來,裴胧月既然已經知曉姜晚就是背後要殺她們的人,當然不會在自己沒能對抗的時候自找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