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局過後……妍繪一臉淡定地把自己十萬元的籌碼輸得一幹二淨了。
急得後方的蘿娜止不住大喊:“珀莉你這家夥在幹什麽!你不是一向很厲害嗎!”
妍繪卻是不慌不忙地把玩着手中的撲克牌,優哉地回道:“閉嘴吧,蠢貨,還輪不到你多嘴……不過對于你剛剛的話我就直接理解爲誇贊我很厲害咯,再多誇我幾句,我說不定就會對你起憐憫之心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對糖衣炮彈很受用。”
“你做夢吧!”蘿娜氣急得喊着,褐色的頭發在瘋狂的晃動間也更加淩亂不堪。
連赢了十局的羅西一衆人則是無不得意,羅西更是“好心”提醒:“珀莉小姐,你的十萬元籌碼可是全部都輸光了。還要接着來嗎?”
妍繪卻是一副豪擲千金爲圖一樂的樣子,沖着荷官打了個響指:“再幫我換十萬的籌碼,而且下一局……我還要接着跟。”
完全不考慮采用靜守策略來緩一下,繼續猛打猛攻。
“美麗的小姐……作爲一個意大利紳士我還是想要再提醒你一下。”羅西一臉好笑地看向對面坐着的女人,“你現在不僅沒有赢回分毫你妹妹欠我們的錢,反而自己還又賠給了我們十萬……再這樣下去,你恐怕妹妹救不成,還要把自己也搭進去。當然,像你這樣魅力十足的美女把自己賠進去,我可是很樂意接受的。”
邊說着邊發出了聲别有意味的低笑,輕薄地朝着妍繪擠了擠眼睛。
而妍繪倒也不惱,伸手撩了撩額前稍稍擋住了視線的斜劉海:“啊哈?是嗎,不過我覺得……我應該比我妹妹那個蠢貨要更值錢吧,無論是外表還是腦子。”
一旁準備再度開始發牌的荷官職業化地說道:“那麽,諸位,請下注吧……”
之前已經連續三局出現了“閑”,這次,牌桌上的羅西一夥人一緻都改買了“莊”。
“我還買‘閑’,直接跟五萬。”妍繪最後發出的聲音讓衆人皆吃了一驚。
不僅僅因爲隻有她一人選擇“閑”,更是因爲竟然把剛剛換得的籌碼的一半直接全部賭上!不知她是太過自信,還是輸急了索性放手一搏。
晃了一下手中煙霧缭繞的雪茄,羅西嗤笑了一聲:“小姐,真的不再考慮了嗎?”
“我送錢給你們,你們難道還不高興嗎?”妍繪故作無辜地攤了攤手,接着,塗着酒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着桌子:“荷官,發牌。”
……
這一局的結果——仍然是閑!
改買莊的羅西一衆人難以置信地看着最後的結果,“這,這怎麽可能……居然連續四次閑!”
直接下注五萬的妍繪也扳回了一大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轉動着撲克牌,妖娆性感的笑容中帶着一絲蔑視的冰冷。
心中暗啧了一聲,将此歸結爲全是意外的羅西咬了咬牙:“再來!我還買莊,我就不信閑會連着出現五次!”
“好啊,我那我就還買閑,這次……十萬。”揚了揚了下巴,妍繪高聲道。
……
狠摔了一把面前的撲克牌,羅西的表情變得開始有些猙獰起來。
“啊呀呀,真是不好意思,看來幸運女神開始将微笑朝向我了啊。”妍繪滿意地看着自己狠賺的一大筆籌碼,小小地吹了聲口哨。
arat這種遊戲刺激之處就在于低投入高回報,但玩不好的話要麽就是小赢,要麽就是大輸。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就必須全面進攻,堅信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剛開始的那十局她根本就沒打算赢,隻是爲了看清牌桌的整體局勢,順帶着讓他們覺得她很弱來減輕對她心理上的警惕性。因爲全面進攻也并不是貿然的進攻,在牌局形成了一個穩定趨勢後再開始反擊,
莊閑并舉是最基本的原則,就像剛剛,連續出現三次閑後,大多人都會選擇改買莊,但其實任何一個單獨情況出現的時間越長,就證明之後會繼續出現的概率越大,這個時候要全力進攻押注。此時無論從局面還是心理上看,都是開始翻本的最佳時機。
真是的,看來這群家夥當真以爲她隻是個好欺負的小姑娘,而沒有看穿她賭桌老鳥的真面目。
隻是這種程度的家夥,她連老千都懶得出。
……
一局又一局過後,妍繪手頭堆着的籌碼已經快積成了小山,而羅西則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
打了個哈欠的妍繪擡頭看向後方已經傻了的蘿娜,沒什麽溫度的雙眸微微眯起:“怎麽,小蘿拉,是被姐姐我的風采迷住了嗎?”
“哼,你……你赢不了的話我才不會放過你!”回過神來的蘿娜依舊任性頑劣不變,沒頭沒腦地狂吼道。
正對而坐的羅西和妍繪,手中各自扣着最後兩張牌。
“二位,請翻牌吧,或者翻牌前……哪位還想要最後再加一把注嗎?”荷官微笑着詢問桌頭桌尾相對而坐的兩人。
冷哼了一聲後,羅西狠狠地一拍桌子,殺紅了的雙眼直直瞪着對面的女子:“加!就這局,把我之前輸掉的全部都押上!”
“勇氣可嘉啊,羅西先生~”嘴上說着恭維的話,卻是回了對面男人一個王之蔑視的眼神:“那麽,我就押你的兩倍!”
“珀莉你個bitch你瘋了嗎!”靠牆處被羅西的保镖押着的蘿娜聽到妍繪如此大膽的話,氣急得掙紮着想要跳起來:“你剛剛赢的那些已經足夠……”
連個眼神都懶得附贈給蘿娜的妍繪冷冷地開口打斷:“閉嘴吧蠢貨,我又不是爲了救你……隻是目前玩得很爽而已。”
“既然加注完畢,那麽二位請翻牌吧。”荷官用手勢示意都加了大籌碼的二人。
羅西率先翻動面前兩張扣着的紙牌,第一張……2。
“嗯?2的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所有的7應該都已經發完了吧。”妍繪沖着對方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
arat最最根本的決勝方法,就是看誰兩張牌加起來總數最接近9,如果兩牌相加的是十位數,那麽就隻取個位數。另外,10、j、q、k記作0。
手扣上最後那張還沒有翻過來的牌,羅西深吸一口氣:“呵,就算沒有7了……”
手迅速地将牌翻轉過來。
“……但是有6的話也足夠了!”帶着終于大翻身的解氣,羅西将印着方片6的紙牌猛地拍下,引得牌桌上衆人一陣低呼。
兩牌總點數爲8,已經很接近9了。
雙手抱臂一臉平靜地注視着牌桌的妍繪卻是唯一一個仿佛不爲所動的人,優雅地伸出一隻手稀松平常地翻開了自己第一張扣着的牌……k。
k,記作0分,無效。
羅西先是不屑而又得意地笑出聲,接着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将手中的雪茄滅掉:“你的好運也已經到頭了嗎,珀莉小姐。現在的情況,你可以估算一下自己的勝率……低得可憐哪。”
妍繪卻是滿是魅惑感地眯了眯眼,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夾着剛剛那張k紙牌遞到紅唇邊,輕吻了一下,滿滿的性感與風情。右手則是伸向最後那張牌,準備翻過來定下最後的結果。
“最精彩最刺激的,當然要留在最後一刻啊,所謂結局亦是高.潮……”
指間靈巧地一翻,最後那張牌淩空躍起,騰空翻了幾轉後,正面朝上直直落回牌桌上……紅桃9!
“8對9,不好意思,我赢了。”妍繪優雅而又潇灑地攤了攤手。
難以接受這種結局的羅西當即氣急敗壞地站起,直指着妍繪:“你這女人出千!”
“嘿,凡事要講證據的,你有什麽可以證明我出千的東西嗎,嗯?況且,在賭場arat已經可以說是公認的最文明、最公平的項目了。”語調由調侃漸漸轉爲陰冷,“羅西先生,我覺得您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清算一下,看看今晚跟我的賭局下來有沒有讓您賠得傾家蕩産……”
話音未落,幾乎是同一時間,雙方同時取出了随身帶着的槍,隻是撩開晚禮服的裙擺從大腿處取出綁着的雙槍的妍繪動作更快,先一步射向羅西那幾個準備向她開槍的保镖的頸動脈。
整個賭場迅速被這裏的騷亂所攪動,槍響聲後便是衆人的尖叫與驚呼。
一通掃射後,妍繪立刻相當熟練地兩隻手分别單手換彈夾,繼續把控着局面的主動權。
黑手黨勢力所把控的賭場,她若是分毫武器都不帶就這麽前來赴約的話可就真是來搞笑了,現在這種情況她早就料到了。
“你……你怎麽會……”羅西驚慌地後撤了兩步,同時揮手示意帶來的一衆人通通一起上。
“呵,别因爲姐妹血緣這種事情就把我和那個蠢貨歸爲一類。作爲黑手黨,我可是專業的。”不急不緩地說着,隻是幽藍色的雙瞳中沒有一絲懈怠,畢竟她現在的狀況可是一對多。
掃視了将自己包圍起來的一衆持槍保镖,妍繪咬了咬牙,暗自思索着自己該用何種方式以最小的代價突圍出去……肩膀上一直安安靜靜趴着的小卷突然跳起!
接着……她的視線便是一片漆黑,小卷啓動了針球狀把她裹進了其中。
這下……她可真的是什麽都做不了了,不過也的确是安全了。
真空狀的針球裏,沒有一絲光線,沒有一點聲音,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
但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呆在其中,卻有一種感覺……感覺此刻的自己,是在被雲雀恭彌保護着。
這種感覺,很安心,卻也讓她很惶恐。
……
約莫過了兩分鍾,小卷解除了針球狀态,重新趴回了她的肩頭。
從無聲無光的針球中出來,用了幾秒中适應了外界的光線,也适應了周遭的聲響……依舊很安靜。
隻見羅西一衆人已經被賭場人員控制住,而帶人制止了這片混亂的紅發青年……古裏炎真!
妍繪先是有些驚訝一天之内再次見到自己的這位前任之一,而看這架勢旋即也就明白了……這個賭場是隸屬于西蒙家族的勢力範圍的。
“佐原桑,你沒事吧。”人群中央的炎真轉過身,看向妍繪沒有吃什麽虧後也就放下了心。
除了感激今晚這位貴人相助,妍繪亦是對此有些困惑:“我沒事,多謝……不過,古裏先生,你怎麽知道會是我?”
她确信在她被針球包裹前,古裏炎真還沒有到場……他怎麽會知道針球裏的人是她?
古裏炎真淺笑着指了指妍繪肩頭的小卷:“那是彭格列的雲雀君的雲針鼠吧,今天白天在咖啡館裏看到它從你的背包裏鑽出來時……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不過還是很驚訝,佐原桑你和雲雀君……認識?”
恐怕不隻是“認識”這麽簡單,雲雀君就這麽将自己的匣兵器交給别人,甚至是有着保護的意味在裏面。
雲雀君做出這種事情……着實不同尋常,不,或者說是讓人詫異。
“嘛,可以這麽說吧……”
妍繪模棱兩可地說着,略心虛地摸了摸鼻梁,内心補充:和你一樣的不幸遇上我的倒黴男人……
已在黑手黨世界曆練多年的古裏炎真自然看得出這其中必定有什麽故事,但現在這種狀況下她想必也不願意多說……而他自然也不會逼問她。
輕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将随身戴着的手帕遞給看上去似乎有點神遊的女子。
“擦一下吧,你的右臉頰上……有一道血口子。”
而這時,妍繪也才感覺到了右臉頰上的小刺痛……是剛剛躲對方射來的子彈,子彈擦着而過時留下的小血口。
道了聲謝後接過對方的手帕,擦拭下血絲。
手帕上似乎還有着對方掌心殘餘的溫度……真的是貼心溫柔的好男人啊,果然配她這種女妖精的話那可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放心,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這裏的工作人員說過了。”古裏炎真安慰地沖着微微點了點頭,接着轉過身,整個人的氣場冷凝了下來:“其餘這些人,先帶下去吧,不要影響到這裏的其他客人。”
古裏炎真的手下們也都表示明白,當即準備将羅西一衆人押下。
“等一下!”突然出聲的妍繪走上前去,一把拉過角落裏已經吓傻了的蘿娜:“這個蠢貨就讓我帶走吧……我和她有一些私事要解決。”
……
賭場二樓回廊的角落裏,暗處,一臉陰翳的雲雀靜靜地注視着樓下大廳中央不由分說硬拽着蘿娜離開的妍繪。
原本在看到那隻草食動物出事時而已經亮出的浮萍拐也不着痕迹地收回。
默默地望着對方走出賭場大門,自己也朝着另一個方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