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的節假日,街道上洋溢着新年的喜悅,風紀财團和往年一樣在這一天人去樓空。
隻是今年不同的是……
最頂層,雲雀的辦公室,靜靜坐在辦公桌後皮質轉椅上的男人手中攥着一張寫了寥寥幾個字的紙,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懾人的氣場,那種憤怒爆發前駭人的平靜。
他不過是因爲彭格列總部那邊一些不得不處理的麻煩事才回了意大利一星期,當他回來後迎接他的卻是……
“就用那美妙的一夜來支付這些日子的房租吧,我會永遠記得那浪漫的初夜的,kiss~”
呵,那隻小動物,是在耍他嗎。
雖然他知道她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也喜歡胡鬧,但這次他有一種預感……這不是她又生出的什麽小事端,恐怕是什麽“陰謀”。
思及此,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手中的留言紙,仿佛要将其穿透。
……
當草壁抱着開啓了的手提電腦走進辦公室時,整個人都被空間裏充斥着的低氣壓吓得冷汗直冒。
低頭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剛剛查到的資料……天啊,恭先生如果知道了接下來的這些,恐怕會徹底暴走吧!
辦公桌後沉默了一上午的雲雀擡眼,眼刀掃向門口站着的草壁,草壁瞬間渾身抖了下後繃直了身子。
“查到她去哪兒了嗎?”灰藍色的鳳眸裏透出極其危險的神色。
“這個,沒有……查到……”剛說完前半句後,察覺到雲雀更加難看的臉色,草壁立刻補充道:“不,不是查不到,而是……南裏小姐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不,應該說,仔細調查後發現……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南裏妍繪’這個人。”
瞬間便明白了這話意味着什麽,雲雀眼眸微眯:“她的身份是假的?”
“是,是的……南裏小姐的資料從身份證、到護照、再到簡曆上的個人經曆,全部都是假的。隻是,造得仿真度實在太高了,所以一直都沒有被懷疑什麽。”
草壁嘴上如是說着,内心則在默默補充道:外加南裏小姐演技實在了得……以及恭先生你自己被人家給迷住了,什麽都沒察覺到。
而且,從南裏小姐留給恭先生那張最後的留言看……這倆人應該已經該幹的都幹了,那不就是南裏小姐把恭先生給睡了之後直接不負責任的走人了……天啊……這是正常人有膽做出的事嗎!
恭先生,要吸取教訓啊,色欲熏心實在太誤事啊!
當然,這些他是不敢直接說出口的。
“哲……”
“啊,是!恭先生!”
“我是被那個騙子給騙了嗎……”緩緩地說着,嘴角挑起了一個鬼畜至極的淺笑。
那淺笑……把草壁看得膽戰心驚!殺傷力大到就差讓人哭着跪地叫爸爸了!
“恭先生……因爲南裏小姐的假身份太過逼真,而且她非常謹慎,留下的線索非常少,所以想要查出她究竟是什麽人的話……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草壁硬着頭皮說着,乞求自家上司先壓下火氣,給他點時間。
而雲雀則是突然說道:“四個月前……那個叫珀莉格雷科的女人越獄的案子,是由六道骸處理的吧。”
“诶?是,沒錯。”草壁對于雲雀突然跳到這件事情上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對啊,南裏小姐與格雷科家有着莫大的牽連,這就是她留下的最大的線索。
“給六道骸打電話。”
聽到雲雀突然發出的這道命令,草壁顯然是吃驚不已。
恭先生主動聯系六道先生……這簡直堪稱彭格列的一大奇觀!要是讓總部那邊的人知道了絕對是顆重磅炸彈!
雲雀的手機裏……當然不可能存六道骸的聯系方式。
草壁隻得盡職盡責地用辦公室的固定電話撥通了六道骸那邊的号碼,開了免提模式,等待着對方的接聽。
就在雲雀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kufufufu……真是稀奇啊,你居然會主動給我打來電話,雲雀恭彌。不過……你知道現在意大利時間是幾點嗎?”
語氣不怎麽好,聽聲音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吵醒。
因爲時差的緣故,意大利那邊天還沒亮呢。
本就是冤家路窄的關系,雲雀也懶得和對方廢話,直奔主題:“關于珀莉格雷科,你知道多少?”
“哦呀,那位格雷科小姐不是應該在你那邊嗎?”
“什麽意思?”雲雀微微皺眉,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
“那位小姐越獄後沒多久我就去了當初關押她的那座監獄,她是個很精明的幻術師,利用幻術越獄後還銷毀了監獄裏有關她的資料。不過呢,她的那點幻術放到我這裏是不夠看的,我查到她越獄後幾經周轉最終去了日本。kufufufu,一個名字上了彭格列通緝榜的逃犯居然去了彭格列雲守勢力所在的日本,所以我猜……她應該是想用什麽手段尋求你這位雲守的庇護吧。怎麽,那位小姐沒有找過你嗎?你後來不是讓沢田綱吉把這個案子轉移到你的雲守部門了嗎?”
雲雀沒有回應,等了片刻後,六道骸繼續說着,顯然是帶着圍觀看好戲的得意:
“kufufu,不過,當初畢竟是咱們的彭格列十代目分配的任務,我還是需要表示一下……所以,我就把那位格雷科小姐的逃亡線索告訴格雷科家她的那位繼母了,據說這對繼母女對彼此都恨得牙癢癢呢。”
說完後,再度等着雲雀恭彌的回應。
大概雙方就這麽沉默着對峙了十多秒……
“把你所掌握的珀莉格雷科的資料發到我的郵箱裏。”
說完,雲雀便直接挂斷了電話。
“恭先生,您……是不是推測到了什麽。”草壁小心翼翼地看着雲雀那越發陰沉的臉色。
“南裏妍繪……就是‘珀莉格雷科’。”完全是肯定的語氣,而音調也是冰冷至極。
大約一分鍾後,一直顫顫巍巍地盯着手中筆記本電腦的草壁終于發現郵箱裏彈出了來自六道骸發來的郵件。
點開後,是當事人當初入獄時所登記的基本資料。
“念。”聽到了郵件提示音後,雲雀也是冷冷地開口道。
草壁當即讀起這份基本資料:
“姓名:珀莉格雷科、國籍:意大利(注:意日混血)、身高:172公分、體重:52kg、出生日期……恭先生,其實,南裏,啊,不,珀莉小姐她不僅不比您大,甚至……她還小您四歲,她其實才二十一歲……”
“哇哦,是嗎……”雲雀不怒反笑,卻更顯恐怖,仿佛周身都隐隐散發着一股黑氣。
接着,草壁隻得視死如歸般地将手中的電腦反轉過來,屏幕朝向雲雀,好使雲雀看到資料裏附着的那張照片。
是當事人剛剛入獄時監獄爲了備案而拍的,還穿着一身監獄服,神色也不怎麽好。
隻是那張臉……再熟悉不過了。精緻且富有妖娆感的混血面容,那雙幽藍色的桃花眼自帶着一份恰到好處的魅意,海藻般黑色的波浪卷長發高高束起。
雲雀就這麽靜靜地看着照片裏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一開始接近他就是爲了得到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吧,利用他來幫她洗刷罪名,擺脫彭格列通緝令的追捕外帶扳倒格雷科家。
哇哦,小動物,還真是布了一個出色的棋局,下了一盤好棋啊……膽子不小,居然敢把他也當做她的棋子使。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嗎……等這盤棋勝利後,就這麽離開了嗎……
下一刻,隻見雲雀的眼中猛然生氣了一股可怖的殺氣,抄起一支浮萍拐暴戾地朝着電腦屏幕,朝着屏幕中央那人的照片擲去!
力道大到直接貫穿了電腦屏幕!驚得草壁也是急忙把電腦扔到了一邊。
心有餘悸地看向頃刻間黑屏後噼裏啪啦火星亂竄的電腦,草壁竟然心中止不住感歎幸好那位珀莉小姐早早撤退,不然的話這一拐子絕對抽到她身上了,這力道……
對于雲雀來說,被人在情感上欺騙并借此将他從頭利用到尾……這種事情,絕對是嚴重觸及到了他的自尊心。而對于孤高的浮雲來說,最大的底線就是他的自尊。
得知真相後,暴怒程度可想而知。
隻是心底生起的一種莫名的感覺也許連他都不想承認……那個女人,對他的感情至始至終都是假的,并且,那個女人會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裏……這種莫名湧出的感覺令他一身的怒火難以發洩,隻想痛快咬殺一番。
再度看向桌上那女人最後留給他的那張滿滿輕浮感的留言紙……
呵,珀莉格雷科,你最好祈禱讓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
時間也許能夠撫平一切,時間也許能夠沉澱下很多,時間……也會留下不少黑曆史。
新年伊始,彭格列總部裏傳得最廣的一件事就是——“彭格列雲守被人騙了感情還被甩了”。
而消息散發源……便是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霧之守護者六道骸。
原本衆人還均抱着一種“你逗我吧”的不屑态度,怎麽說那可是他們那孤高禁欲(向着魔法師奔進)的雲守大人啊。然後經過六道骸各種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的描述……這種虛虛實實的事情徹底成了彭格列新一年裏第一樁轟炸效果堪比核武器的大事件!
“不是吧……嘁,雲雀那家夥也太遜了吧!”這是向來對雲雀高傲的态度看不順眼的岚守獄寺隼人的評價。
“雲雀!極限地振作起來啊,被甩一次沒什麽的!對了,我和黑川的婚禮日期定下來了,一定要來啊!”這是熱血安慰同事外帶不自覺秀了把恩愛的晴守笹川了平的表态。
就連成熟穩重的十代目沢田綱吉在見到雲雀時都止不住雙眸流露出獨屬于大空的治愈之光:“雲雀前輩,你……還好嗎?”
當然,換來的是雲雀在彭格列總部一陣風卷殘雲般的咬殺!六道骸更是成了重點咬殺對象。
隻是這次……引爆了武力頂點值的雲雀更像是對六道骸進行了一場單方面的痛毆……
時間……鬼知道時間能帶來什麽!
隻是有時靜下來時,那女人那張該死的臉總是不自覺地在他眼前萦繞,以至于每當這時周身的東西都會被他發洩似的毀個殆盡。
草食動物……如果再讓我遇見你的話,呵……
……
半年後,西西裏巴勒莫。
夕陽的餘晖灑滿大學的校園,正值春夏交接之時,各種南歐的鮮花開得正好,植被也正茂盛。既有春的朝氣,又點燃了夏日的激情。
溫暖的夕陽透過窗子照進教室窗邊正趴在桌上補覺的女生身上。
快垂至腰際的長發早已剪掉,如今隻堪堪過肩。烏黑的秀發也被染成了金棕色,原本的大波浪卷也已經離子燙拉直,并且加硬,有點蓬松的感覺。
“嘿,妍,醒醒,已經下課了。”一旁一個打扮嘻哈的男生走了過來,拍了拍在課桌上卧倒了一下午的妍繪。
妍繪也迷迷蒙蒙地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下身是藍色牛仔熱褲,兩條大長腿格外傲人。上身本就是短款的酒紅色無袖t恤,胳膊向上一伸,更是顯露出完美而誘人的小腹與腰際線。
“這門課的教授真無聊,講得我都犯困了。”妍繪一邊抱怨着一邊揉了揉還有些迷蒙的眼睛。
周圍已經聚集了四、五個人,有男有女,都是平時班裏經常一起出去鬼混的“狐朋狗友”們。
其中一個戴着棒球帽的金發女生提議道:“今晚我們去泡吧吧,反正明天上午也沒課,就來個通宵,好久沒這麽盡興玩兒了,怎麽樣?”
周圍的人立刻怪叫着表示贊同。
女生又看向還有些犯困而沒有表态的妍繪:“妍,你呢?”
妍繪笑了笑,沖着對方比了個“ok”的手勢。
她的生活……終于,也回歸正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