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繪知道,此刻站在距她十步遠的那位氣勢洶洶的美人一定恨不得抽紅她的臉……這還算是輕的。
不過嘛,想要不玩脫,第一點,面對敵人時……氣勢上絕對不能慫。
和鈴木愛迪爾海德同爲歐亞混血,容貌上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隻是如果說鈴木愛迪爾海德的面容屬于冷豔型的,那麽相比較而言,妍繪那張臉大概是屬于性感類。
狀似無意地擡起手後撩了下自己的長發,臉上的笑意妖魅間又多了份無法撼動的堅定與驕傲。
側過身,倚着牆而戰,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含情的桃花眼遙遙地注視着鈴木愛迪爾海德。
雖然個子比對方矮了半頭,不過今日她穿得是黑色高腰闊腿褲,上身的黑色女式小西裝也是短寬的,整個人腰際線一提升,看上去倒也并沒有在身高所帶來的氣勢上失勢太多。
“鈴木……愛迪爾海德小姐,嗯,名字我應該沒記錯吧?”調整好心緒的妍繪緩緩開口,本就有些上挑的桃花眼此刻也顯得更加勾人:“那麽,鈴木小姐是否還能說出我的名字呢~”
這貌似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再簡單不過了……但卻真的将鈴木愛迪爾海德難住了。
鈴木愛迪爾海德的表情向來都是認真冷峻的,然而此刻卻半天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這種憋得讓人看着就難受的表情……妍繪止不住輕笑出聲。
“那麽,就讓我幫你回憶一下吧~兩年前,馬洛卡島的海岸公路上,我當時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做……瑪麗雅子馮羅伯特穆罕默德索菲亞夫斯基。”
朝對方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着。
兩年前面對鈴木愛迪爾海德的質問時,她當時的确就是這麽胡謅來着。
“你……”鈴木愛迪爾海德氣得憋足了勁兒,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就是遇到女流氓的悲哀。
而此刻更像是旁觀者的雲雀則是相當“嫌棄”地看了妍繪一眼。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被人牽着走了,鈴木愛迪爾海德也立刻冷靜了下來,渾身散發着高傲的冰之女王的壓迫感。
“我不管你的真名叫什麽,我當時說過的……如果再讓我見到你的話,一定不會放過你!”
手中執起另一把扇子,直直地指向妍繪。
而就在同一時間,妍繪也動作絲毫不慢地取出了随身攜帶的勃朗甯系列的愛槍,槍口遠遠地直指對方的心髒。
“可惜天涯無處不相逢啊。不過……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強我算是見識到了,放心,你男朋友的樣子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沒有再惦記着,至于名字嘛……是叫加藤朱裏對吧。”輕描淡寫的語氣,聽上去要多無所謂有多無所謂。
而這種态度,更加激起了鈴木愛迪爾海德的怒火:
“與朱裏無關……炎真呢,你對得起炎真嗎!”
聽到了“古裏炎真”的名字,就連雲雀都稍稍擡了擡眼,而妍繪卻是完全面不改色,唇角依舊是讓人火大的笑意。
“古裏先生嗎……那就再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吧。”
話是這麽說,卻完全感覺不到什麽真誠的意味。
這種沒心沒肺的語氣讓鈴木愛迪爾海德氣憤不已,她完全沒有辦法去饒恕眼前的這個女人。
而沉默了半晌的雲雀各掃了這兩個隔着他劍拔弩張的女人一眼,已經有些不耐煩的他殺氣漸起,周身氣溫驟降。
“你們……是想在這裏動手,違反風紀嗎。”
雖然知道雲雀是那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類型,但也清楚他一般是不會對女性動手的。因此收到了警告的信号後,妍繪也是相當知趣地收起了手中的槍。
接着走上前了兩步,站在雲雀的斜後方。在一個鈴木愛迪爾海德看不到的位置,小小地拉了拉雲雀的衣角,稍稍帶着些軟弱和依賴。
……
大規模的庭院住宅,滿滿的和式風情。
雖然是建在近郊,但在寸土寸金且喧喧擾擾的東京,卻是如同室外之境一般,清幽雅緻。
推拉門開着的一間和室,室外,是翠竹林旁一條緩緩流着的内院溪流,上架一座朱紅色的小拱橋,而室内……
矮幾的一側,妍繪以标準的日式跪坐姿态跪坐在榻榻米上。
目光稍稍上撇,看向這間茶室一側的牆上挂着的那巨幅匾額,上書着四個大字——“唯我獨尊”。
……很好,這很雲雀。
目光重新轉回與自己隔着矮幾對坐着的男人。
換上了黑色的和式浴衣,更加襯托出整個人古典的氣質。
白皙修長的手指不急不慢地執起矮幾上的茶壺和茶杯,爲自己沏上了一杯茶,看上去僅僅隻是在閑适的品茗。
完全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縱是“閱男無數”的妍繪此刻禁不住有些失神。
……但是整個空間裏強大的氣場還是分分鍾把她拽回清醒的現實。
雖然當時礙于雲雀的警告,鈴木愛迪爾海德壓下了心中的火氣與不滿放過了她……雲雀雖然幫了她但不代表他會徹底不追究這件事。
把她帶到他的住所當然不是爲了請她喝茶……貌似也的确是請她“喝茶”的。
她就知道,三堂會審今天是絕對免不了的。
“哼,瑪麗雅子馮羅伯特穆罕默德索菲亞夫斯基?”
上挑的尾音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
有些吃驚雲雀會突然來這麽一句,妍繪糾結着張臉說道:“都記住了?您居然還有這方面的惡趣味……好吧,我錯了,您繼續。”
“你和那些草食動物認識?”
放下茶杯,面色平靜地問道,讀不出喜怒。
知道對方口中的“草食動物”說的是西蒙家族的人,也知道這隻是開頭的抛磚引玉,妍繪乖乖地點了點頭。
“是,兩年前的夏天,在西班牙的馬洛卡島度假的時候認識他們的。”
……不,準确來說他們是真的隻是去那兒度假,而她是“故意”去度假而接近他們的。
但那個夏天的确玩兒得挺開心的,她的确也算是度假了……所以,應該不能算她撒謊了吧?
雲雀打量着對方變得乖巧了不少的神情,鳳眸微微眯起。
這女人嚣張猖狂的樣子他見得太多了,現在看上去難得像隻爪子磨平了的小動物了……呵,也隻是看上去。
“你和古裏炎真是什麽關系?”
厲害,單單從當時鈴木愛迪爾海德的那幾句話裏就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了……心中爲雲雀恭彌點了個贊,知道逃不掉這個問題的妍繪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嗯……怎麽說呢,應該算是我的,前男友?雖然交往挺短暫的,就是在馬洛卡度假的那段時間,也就一個月。”
其實交往一個月在她諸多前任男友裏已經不能算是短的了,但是問題的重點不在于這裏。
沒錯,她當時是懷有目的接近西蒙家族的首領古裏炎真的,不過從實際利益上來說她可真的沒有損害到他什麽……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那居然是西蒙家族老大的初戀,她就這麽欺騙了一個在愛情上格外純情的男人情窦初開時的感情。
聽了妍繪的回答,雲雀稍稍皺了皺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生出的些許不滿的情緒是因爲妍繪回答得避重就輕,畢竟鈴木愛迪爾海德不可能僅僅因爲這種理由産生忌恨,還是說自己心中的不滿是因爲别的什麽……
“西蒙家族那個沙之守護者呢?”
妍繪硬着頭皮,盡量讓結果不是很糟糕地回道:“嘛……就是吧,後來啊,我發現我似乎更喜歡西蒙的沙之守護者加藤朱裏,然後就試着和他約會了起來……不過我當時并不知道他早就和西蒙的冰之守護者鈴木愛迪爾海德相互暧昧了好多年了……”
……個屁啊!加藤朱裏那種的怎麽可能是她的菜,本來就不是她的style她怎麽還可能努力去當小三兒也要得到他的感情。
加藤潤,臭小子就這個人情你就慢慢給她還吧!
“哇哦,很厲害啊,草食動物,攪亂西蒙家族的高層。”
冷冷地說着“贊歎”的話,唇角揚起的一絲含着鬼畜意味的淺笑更是讓人不寒而栗,灰藍色的鳳眸瞬間犀利了不少。
妍繪稍稍低了頭,又再度直視向雲雀。
“那個時候我也還年輕啊,當時……就覺得喜歡一個人就大膽去追求,不管用什麽手段。可後來,等到一個不僅僅是喜歡,而可以稱之爲‘愛’的人出現在眼前後,我才明白……喜歡和愛的區别。愛那個人的話,反而會小心翼翼地不敢太過靠近,隻是懷揣着那份心意,每天都能看到他……就已經,很幸福了啊。”
性感的聲線此刻染上了不少溫暖,如午後陽光中奏出的小提琴旋律一般。緩緩地說着,幽藍色的雙眸卻是始終凝視着面前的男人,仿佛要深入對方的眼中,仿佛要将對方印刻進心裏。
話音落下幾秒後,又不自然地将眸子轉向别處,不再看對方。
“抱歉,雲雀先生,說了不少蠢話。”
而雲雀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稍稍垂下眸子,看向手中執着的茶杯裏淺綠色的茶水,眸色随着茶水面一般,泛起一絲極淺的微波。
……
“嗯~怎麽辦,我好像有點喜歡上雲雀先生了,唔……”
曾經通過雲豆身上的錄音器聽到的面前這個女人曾自言自語的話,不知爲何,竟一瞬間突然在腦海中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