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夜色透過落地窗流進面積不算大的小公寓,與房間内吊燈昏黃色的光線交相呼應。
坐在一旁單人沙發椅上的加藤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耷拉着死魚眼無奈地看着落地窗前的沙發床上相當悠閑地又拿着磨砂棒鼓搗自己指甲的妍繪。
……這位主真是一點都不急。
好吧,還是由他來引導着回歸正題吧。
“妍姐,今天你……接觸到雲雀恭彌了吧,怎麽樣?”
對于妍繪能否順利進入風紀财團……他是一點都不擔心,他相信以妍繪的人精程度絕對能想出數種普蘭來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所以他關心的是,妍繪對于目标人物的攻略進度,這才是關鍵啊!
終于将手中的磨砂棒放到了一邊,妍繪直起身子看向對方,一本正經地說道:“與照片相比,見到他本人後我發現……”
“嗯,嗯!”加藤潤表示自己豎耳傾聽。
“……我發現他真人比照片上還帥。”笑眯眯地将吊人胃口的後半句補充完整。
加藤潤:“……”
看着加藤潤無可奈何卻又無從發作的表情,妍繪表示自己……很愉快~
她承認,她有些時候就是這麽惡趣味。
不過,嘛,該正經的時候還是要正經起來。
“好了,好了,勾引他的事得慢慢來就行,比較讓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幽藍色的眼眸微沉,精緻的混血面容也顯露出一份莫測之感:“還記得我提過剛到日本那天在機場外的停車場倒車時,我不小心擦了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嗎……那輛車是雲雀恭彌的。”
“我去!不是吧,這麽巧!”加藤潤驚訝地直拍腿。
微微低頭,女孩兒的面容一半陷入燈光打下的陰影中,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雖然我拜托了我的一個老朋友幫忙在停車場的監控器做了手腳,但如果是那輛車的車主是是雲雀恭彌的話……保不準他的車内有沒有安裝監控器什麽的,說不定能夠隔着兩層窗玻璃拍到我,畢竟聽說過彭格列有幾位相當天才的技師,設備肯定先進。”
雖然她那天黑超、鴨舌帽全副武裝,但以雲雀恭彌的精明與敏銳度,對她起疑心也不是不可能。
加藤潤止不住焦急開來:“那,那怎麽辦啊,萬一被雲雀恭彌懷疑起來,那……”
“急什麽……啧,啧,阿潤啊,所以你隻能當個情報販子了,玩不了心理戰。”晃了晃右手食指,妖豔的唇角也随之勾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那麽,你覺得我是希望雲雀恭彌因此對我起懷疑好呢,還是對我沒有這方面的猜測好?”
“……”
加藤潤表示,他真的不願意再猜佐原妍繪的心思了,除非他想心累死。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那麽佐原妍繪的那根針一定是掉到馬裏亞納海溝去了……
重重地歎了口氣,加藤潤絕對說點别的重要的事:“妍姐,釣凱子這事兒您自己看着辦就好……不過有件事情最好還是注意一下,根據我最新得到的情報,格雷科家的人貌似得知你逃到日本來了。”
聽到“格雷科”的名号,妍繪的臉色也冷沉了不少。
“所以呢,哼,已經派出殺手沖我來了嗎?”
加藤潤皺了皺眉:“目前尚不清楚,不過他們肯定會這麽打算……這樣一來所有的罪責都由你這個‘死人’來擔,二來還可以借機向彭格列家族邀功。總之,妍姐你得小心點。”
前一秒還冷沉着臉,而下一秒妍繪就又挂上了妖娆得有些沒心沒肺的笑意:
“诶呀呀,看來我得趕快把雲雀先生這個大靠山搞到手啊~”
……
沒錯,她必須盡早使得雲雀恭彌成爲她的靠山,因此與他盡可能多的接觸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擺在她面前的是……困難重重啊。
幾日下來,她真的是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這位仿佛和正常人并不存活于一個次元的雲雀先生。
她發現了,雖然她現在是草壁先生的首席助理,她與雲雀先生某種程度上隻隔着這個草壁君,然而草壁君于她而言卻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因爲草壁先生把雲雀先生從工作到日常生活的各種助理事務全包了,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插手的份兒!
即使辦公室在一層樓裏,她也幾乎見不到被草壁先生全包了的雲雀先生……
想要動動别的腦筋,從其他角度突破……然後她便驚人地發現雲雀先生貌似幾乎沒有社交圈,簡直像是不屑于與這個庸俗的世界爲伍似的。
現實中的社交圈都幾乎爲零了,就更别提網絡社交了……什麽推特啊、k啊、s啊這些社交軟件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雲雀先生的手機上,或者說雲雀先生的手機根本就形同一部隻能打電話、接收短信的老年機。
而且雲雀先生的行蹤十分飄忽不定,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情來。
……該說不愧是彭格列的雲之守護者嗎,夠浮雲的。
不過,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終于讓她逮到機會了!
此刻站在一家快餐店前的妍繪如是想着。
起因是今天草壁先生忙得實在是騰不出手,于是便拜托身爲首席助理的她幫忙給雲雀先生買午餐。
“恭先生在工作日的午餐一般吃的比較簡單,一個漢堡、一杯椰汁就可以了,拜托了,南裏桑。”
臨出發前,草壁君如是對她交代着。
說真的她還是相當詫異的,椰汁就算了,她沒想到雲雀居然會喜歡漢堡這種洋快餐……與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好嗎,她還以爲他會傳統到偏愛壽司之類的傳統和食呢。
……
推開店面的門,走進了這家環境還算不錯的快餐店。
經過時她注意到了,這家快餐店的人氣堪稱火爆,隻是……爲什麽來用餐的幾乎全是女性啊。
看着站在自己前面排着隊的一衆女性,妍繪禁不住有些困惑。
終于快排到她了,她也聽到了排在她前面的那幾位女性,每位點完自己的餐後都會對着面前的收銀員來一句——“請再附贈我一個微笑!”
……哈?這是這家店的什麽暗語嗎?
……還是說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世界微笑日?不對啊,世界微笑日是每年的五月八号,早就過了啊。
當終于排到妍繪時,妍繪也看清了那位收銀員。
七三分的劉海,黑框眼鏡,左眼角下方一顆點綴般的淚痣,明明隻是穿着再普通不過的快餐店工作人員的服裝,卻不知爲何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閃閃發光的感覺。
……是她眼花了嗎,不對啊,她今天沒有忘記戴隐形眼鏡啊。
不自覺地看向眼前這個少年收銀員制服上别着的胸牌上——“坂本”。
姓氏爲坂本的少年溫文爾雅地開口問道:“這位女士,請問需要點些什麽嗎?”
回過神來的妍繪也清了清嗓子:“嗯,兩個漢堡,兩杯椰汁。”
想到忙到都沒有時間去料理雲雀先生私生活的草壁先生想必也還沒有吃飯,便多點了一份。
“好的,請稍等。”坂本少年點了點頭。
轉過身想要從保溫架上取時,卻發現漢堡已經沒有了。
“坂本,漢堡,剛剛做出來的!”
大概是意識到了前台這邊有對漢堡的需求,一個胖胖的同樣穿着快餐店制服的少年急急忙忙捧着兩個剛剛出爐的漢堡小跑到前台。
結果這位四肢一看就相當不靈活的少年還沒跑到坂本面前,便一個腳下打滑,險些摔倒,漢堡也随之飛了出去。
就在漢堡飛出的這一瞬間,妍繪表示又一次懷疑自己眼花了……
隻見這位姓氏爲坂本的少年迅速取出了前台插捅裏的兩支吸管……“秘技——巧手夾豆!”……然後就用兩根吸管夾住了那兩個飛來的漢堡!
沒錯,是用吸管,用吸管!
誰來告訴她這麽不科學的事情眼前這個三七分是怎麽做到的!
然後,此君以相當華麗的姿态将漢堡放到了餐盤上,接着以不變的神态與溫潤的嗓音說道:“很抱歉,女士,店裏面沒有椰汁,不過我會立刻爲您調出一杯口味一樣的……”
說罷,隻見少年轉身走到飲料機前,以相當炫酷的姿态以及迅捷的手勢操控着各種飲品的按壓口。
不稍片刻,兩杯飲品便也赫然立于餐盤上。
“女士,這種椰汁會比普通的椰汁口味更佳,請享用。”
周圍的全部雌性物種均爆發出了一片掌聲與歡呼,此刻,坂本少年在她們的眼中就是大寫的——“ol、oler、olest!”
而看得嘴角都有點抽搐的妍繪則是想對此少年送上另一條橫幅——“逼、逼er、逼est!”
緊接着,坂本又對着妍繪送上了對待女性時慣有的微笑。
而妍繪也以自己的微笑以示回敬。
……呵呵,就你笑得好看嗎。
用笑容pk了幾秒鍾後……
“幫我打包吧。”
……好吧,她輸了。
……
拎着打包袋走出快餐店,妍繪表示自己一定要找一位與她有着扭曲友誼的朋友來發洩一下此刻她扭曲的心。
拿出手機,在通訊簿上快速找到那個人的名字。
撥通後,沒一會兒對方便接聽了。
“怎麽了,小妖精?”
帶着點美式英語口音的日語,性感至極的女聲,仿佛有魔力一般。
這端,走在東京街頭,一手拎着打包袋,一手握着手機的妍繪嘟起了嘴:“克莉絲~我居然發現了一個比我還能裝逼的人……”
……
“草食動物,這是什麽?”
看着辦公桌上放着的食物,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的雲雀冷睨了一眼。
……這不是你點的午餐嗎?
妍繪表示自己理解不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思維……還真是善變的不僅是女人啊。
而一旁的草壁則是小聲提示道:“南裏桑,恭先生要的是hannbargu,不是hannbargar……”
……?
妍繪少女表示自己陷入了少有的蒙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