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半夜給我件女人的衣服?我撓撓頭,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了,睡在景觀帶的家長們開始收拾行李,在我不遠處的一個老者正盯着我看。
“年輕人,你的氣色不是很好。”老者發現我也在看他,沖我說到,“你身上有一種煞氣,而且還挺厲害的。”
見我一臉懷疑,那老者沖我一抱拳,“小兄弟請了,在下滬市生物研究所所長,白雲山火居道人曾炳翁是也。”
原來是一個老教授,隻不過目光中帶着一絲絲的猥瑣。
我回了個禮,老頭哈哈一笑,說要請我去吃早點,我也不推辭,跟着他進了校門口的小吃店,點了幾個小菜。
滬上地區的菜碼小的可以,巴掌大的小碟子,裏面隻有寥寥幾十粒花生米,對我這種習慣了東北大盤菜的人,看着十分别扭。
“小兄弟身上的煞氣前所未見,如果老夫猜得不錯,起碼也是百年怨鬼纏身。”曾炳翁一語道破天機,我不知道他故意接近是出于好心還是别有所圖,哼哼哈哈的應承着,猛吃油條。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解小兄弟身上的煞氣。”曾炳翁說道。
“你這根油條吃不吃?”我的眼光卻隻盯着他盤子裏的油條。
“給,給你。”老頭對我的吃相很是一皺眉,但他自诩文化人,對這些繁文缛節不太重視,“小兄弟可否願意一觀?”
“在哪?”我問道。
“四條馬路,鬼市。”老頭瞅瞅四周無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四條馬路我倒是聽說過,據說是當年外國租借地上一條很出名的馬路,馬永貞龍四之流稱雄的地方,至于這鬼市,我就不明就裏了。
“鬼市是個市場,也不是個市場。”老頭見我一臉懵逼樣,幹脆挑明了說,“其實也沒什麽神秘的,就是許多道學愛好者前往聚會的地方。”
我明白了,應該就是修道者互相交流的地方,正好我現在也需要這樣一個地方和同行相互切磋,于是我就和老頭說咱們現在就去吧!
老頭卻搖搖頭,說不,這鬼市非要等到天黑的時候才開,而且大家都是蒙着面,悄悄的來悄悄的走,用筆寫不出聲,避免被人認出來。
我頓時懷疑這他娘的是交流的地方還是販~毒的地方?
吃過飯老頭很慷慨的把錢結了,這讓我對他的好感度瞬間飙升了一個點,最好中午飯你也請了算了。
老頭是本地人,對當地自然熟悉,領着我逛了一上午的外灘,看着人家外灘上來來往往都是一對對的,我不免有一種孑然一身凄涼感。
“小夥子,還沒對象呢吧!”老頭見我一臉豔羨的看着人家親嘴,哈哈笑道,“有空我可以給你介紹個。”
這老頭慣會投我所好,順杆爬讨歡心,看起來不簡單。
中午老頭很慷慨的請我吃了特色的小籠包,晚上又請我吃了頓蟹殼黃,好吃是好吃,隻是量太少,兩口下肚,沒了!
看看天色不早,老頭從口袋裏變戲法似的拿出兩條絲襪,叫我套在頭上,我立刻表示拒絕,“大爺,我是正經人,不是劫道的。”
“又不是讓你劫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倆去鬼市吧!”曾炳翁自顧自的出了飯店門。
他領着我,專挑偏僻的胡同亂鑽,幾圈就把我給繞得暈頭轉向,走了好久,才在一棟破舊的基督教堂前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了。”曾炳翁拿出絲襪套在頭上,如果手裏再拿把刀子,活脫脫一個攔路搶劫的老年土匪。
我冷不防瞥見曾炳翁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竟然一樣長,指尖内側,全是老繭。
我學着他的樣子,跟着他進了大教堂。
教堂門口插着幾面小旗子,來一個人便拔一面旗子進去。
裏面十分昏暗,頭頂數盞一百瓦的燈泡亮着,被窗戶上的破窟窿漏進的風吹得飄搖不定,此時裏面已經有了好幾個人,高矮胖瘦不一,有戴面具的,有戴頭套的,就是沒有套絲襪的。
我們倆一出場把别人都吓了一跳,現在搶劫行當這麽發達麽,都跑到這裏開業務來了!
迎面撞上一個一身道袍的人,頭戴黑白面罩,手中舉着一面杏黃旗,上書幾個大字:齋醮驅邪,蔔卦吉兇。
這應該是這個人能提供的業務了。
我和曾炳翁轉了一圈,每個人手中舉的旗子都不一樣,所能提供的業務也不一樣,更有許多聽都沒有聽過的奇葩業務,不過大體不脫陰陽道學的法門。
逛了一圈我才發現,這是哪門子的鬼市,他娘的簡直就是修道界的人才市場!
“小夥子,看見沒,坐在前排第三個位置上的那個老頭就能去煞,你出個價,讓他幫你把身上的煞氣去了吧!”
見我沒言語,老頭捅捅我,我一轉身,沖他抖抖手中的旗子,上面寫着幾個大字:擒妖捉鬼,奇門獵命!
“原來你有道行在身!”老頭臉色一變,我笑了笑,“老曾,我雖然是外地人,卻不是笨人,你丫的可不是什麽大學教授,就是那個老道的合夥人,串通好給我下套吧!”
“好小子,繞了一圈本想掙你幾個錢,沒想到倒給你做了嫁裳了。老朽倒黴!”曾炳翁見被我拆穿西洋鏡,老臉一紅,轉身匆匆出門去。
我自負一身修爲,不怕他跟我玩陰的。
我正舉着旗子閑逛,突然身後有人叫住了我。
我一回頭,也是個蒙着面的,手裏舉着一面紅旗。
剛才才知道的鬼市規矩,舉黃旗的是賣家,而這舉紅旗的就是買家。
“你會捉鬼?”紅旗買家甕聲甕氣的說道,我點點頭,他遞給我一張紙片,轉身出去了。
我借着燈光,仔細看清紙片上的小字,上面寫的是地址還有聯系方式,以及事成之後的報酬。
五萬塊!
我急忙追了出去,那個蒙面人并沒有走,一直在外面等着我。
“現在咱們可以坦誠相見了。”蒙面人将面罩摘了下來,是個面貌俊朗的中年人,濃眉大眼,看上去很像個好人。我也把絲襪從頭頂扯下來,帶着這個東西真是玷污了我們王家的名聲。
“騙你的人,我幫你抓到了。”中年人領着我走到一輛馬自達f6前,打開車廂,曾炳翁手腳被捆得麻花似的,嘴巴被一塊破抹布堵上,見是我,立刻嗚哩哇啦的怪叫起來。
“林蔭路12号,是我的房産。”中年人合上車廂,開門見山,“但是裏面死過人,不太幹淨,請小兄弟去幫我清理一下,這是定金一萬,事成之後,我再多加兩萬塊,如何?”
乖乖,動動手就是七萬塊,這買賣來錢夠快的!
我接過裝着錢的信封,裏面還有出入房門的鑰匙,沖中年人一點頭,轉身就走。
過了一會,中年人打開車廂,解掉曾炳翁的繩子,倆人開着車匆匆離開。
果然是一夥的!我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鑽出來,暗道一聲好險,這倆人的演技也太出色了!
不過小家雀終究是小家雀,糊弄不過老鷹。這出雙簧還是被我發現了。
所謂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平白無故的曾炳翁爲啥要請我吃飯喝酒?可不是要騙我的錢那麽簡單。
再說了,這些老油條想要弄走我那點錢豈不是太簡單了,這小老頭佛爺出身,看那兩根一樣長的食指和中指就知道了,想必是個慣偷!
這種經年的老賊沒有對我下手,肯定在圖謀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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