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得急眼了,二牤子嗷的一聲,兩膀子甩開,把這幾個小子都從炕上掀了下去。
“我本是玉帝跟前二郎神,斧劈華山救母親,救出母親殺上天庭,找我那舅舅讨公平…;…;”上學時次次考試倒第一的二牤子竟然手舞足蹈的唱起來了,别說,唱的還挺押韻。
他一見我來了,立刻不唱了,倆眼直勾勾盯着我,突然照着我撲過來,我急忙手掐法印,使出癔術,二牤子沒有防備,被我一點心頭血點在眉間,登時哼了兩聲,倒在炕上人事不知。
“這可咋辦啊!”二牤子的媽急得直跳腳,“大侄子,你可千萬要治好他啊,你倆可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嬸你放心吧,他就是撞了邪了,沒事,沒事!”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就這麽安慰她,給她吃寬心丸,爲啥二牤子會這樣而我卻一點事也沒有,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我嬸子把外屋地和趴在窗台上看熱鬧的人都驅散開,偌大的屋子裏隻留下我和二牤子倆人。
“說吧,你究竟是誰,附在我兄弟的身上想幹什麽?”我手掐法印,掌心一翻,亮出一張清心正魂符,拍在二牤子的腦門上。
過了許久,沒有半點動靜,再仔細一聽,竟然傳來了這憨貨的呼噜聲。
看來這個東西道行不淺,不受我這癔術操控,我皺了下眉頭,把嬸嬸叫在一邊,嬸嬸一聽,登時心懸到嗓子眼,“這樣能行嗎?”
“有五成把握。”我說道,“不過這樣做完之後,二牤子的身體會很虛弱,力氣也會弱不少。”
“那也總比現在這副德行強啊!”嬸嬸很艱難的一點頭,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我所說的這個辦法,正是獵命術中召術的一個法門:轉。
轉,乃是轉換,替換的意思,以自身精血爲引,抽出體内魂魄置于養魂之物上,此法一旦使用極耗心血,而且具有很大的未知性,因爲一旦人的魂魄離體,就會變得六親不認,甚至會不分緣由攻擊任何人。
更重要的是,魂體抽離後難免有損,若再回到原軀之内,無論是精氣神都會受到損傷,甚至整個人就此廢掉也很難說。
此法風險很大,但眼看着自己的發小這般樣子,我心裏真不是個滋味,我們同村幾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兄弟卻勝過親兄弟,哪裏願意讓他受這種苦?
我吧二牤子平放在炕上,手持符箓按在他身旁的八個方位,組成一個八門鎖魂陣,以免做法時外來遊魂見有機可趁,趁機奪舍。
我讓嬸子去給我找幾節秫杆,再準備一盆炭火放在地上備用。我用刀子劈開秫杆,紮成一個小人形狀,點了眉毛眼睛鼻子。用紅繩把二牤子的手指頭和腳趾頭都捆上,又用黃裱紙畫了兩張符,挑在大碼針上燒着了,緊接着趁熱用大碼針紮他的十個手指頭和腳趾頭,我念動咒語,開始轉魂。
此時的屋子裏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點陽光都透不進來,二牤子手腳拴着紅繩,鮮血順着紅繩流入秫杆紮成的小人身上。
二牤子的身子抽搐了兩下,肉眼可見一道虛影從他的身體上漂浮起來,順着紅繩轉移到了秫杆小人的身上。
昏睡中的二牤子忽然怪叫一聲,隻見眉心出現一點妖冶的紅色氣流,沿着額頭向下擴散!
“去!”我一記障眼法,拍在了二牤子的眉心處,那團黑氣忽然停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排列在二牤子身邊的數張符箓無風自起,呼呼燃燒起來!
“不好,有遊魂前來搗蛋!”我腦門上的汗立刻就下來了。
幾乎屬同一時間,挂在脖子上的玉牌忽然閃過一道紅光,是聆月感知到我的危險,出來協助了。
“淩霜傲雪點梅花!”聆月指尖挑起琴弦,嗖嗖嗖幾道琴鋒放出,屋子裏頓時狼哭鬼嚎,門劇烈晃動起來。
真是惡人還有惡人磨,區區遊魂,哪敢與修煉三百年的怨魂對抗?聆月一出手,吓得遊魂四處驚走,慌不擇路。
“琴音霰雪落梅聲…;…;”聆月指尖再挑,琴弦破空,登時幾條淡淡的魂影被琴鋒重創,砰地一聲像氣球一樣爆了。
“今日送你們入輪回!”聆月銀牙一咬,扣住琴弦,就要放大招,我揮手阻止,她面有不愉,卻順從了我的意思,手扣琴弦,不再出招。
二牤子眉心那道紅氣終于被我的障術給迷惑了,順着紅繩彙入秫杆小人中,當妖冶紅氣全部流入秫杆小人的一刹那,我馬上念動咒語,分别在七魄藏身的會陰、氣海、膻中、喉結、眉心等處依次插上一針,同時紅繩倒懸,指向二牤子的頭頂百會穴!
嗖!
七道光芒從秫杆小人的身上回流入二牤子的身體當中,而那道紅氣見勢不好也好回流,我當機立斷,扯斷紅繩,手指一點,将那秫杆小人扔進了炭火盆中!
轟!
烈焰蒸騰,那個秫杆小人瞬間化成一堆飛灰,我拍拍手正以爲大功告成之時,一道赤色紅影竟然從炭火盆中飛出,依稀顯化一隻九尾靈狐本相,向着躺在炕上的二牤子再次撲過來!
“聆月,快!”我急忙喊道。
聆月指尖輕挑,琴音如瀚海波濤,滾滾而來,将那道紅色影子打得支離破碎,我急忙咬破舌尖,一點至烈至陽的心頭血兜頭撲在那片黑影上,耳聽得一聲聲慘嚎,黑影騰空燃燒,扭曲抽搐!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狐騷氣,夾雜着無以倫比的腥臭,臭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但我強挺着等到那團黑影徹底燒盡,這才将聆月收入玉牌中,打開了門窗。
外面的空氣吹進來,屋子裏的味道才稍稍好了一些,進到屋子裏的人都被嗆得直咳嗽,連問我是不是炖屎了。
“兒子,兒子?”二牤子的母親一把抱住兒子,使勁拍了拍臉,二牤子這才睜開迷蒙的眼睛,擦擦嘴角的哈喇子,“媽…;…;”
“诶,我的好兒子,你可吓死媽了!”嬸子頓時淚灑衣衫。
“咋這麽累呢!”二牤子勉強從炕上爬起來,見我在收拾東西,湊在我耳邊神秘兮兮的問道,“那個,老哥,剛才你看沒看見一個穿衣服的美女?”
“那個美女不穿衣服?你姥姥個腿兒的,做夢娶媳婦,淨想美事了!”我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你看我像不像美女?”
“擦,就你這損色,要是變成女的,還不得把全世界的男的都惡心死。”二牤子做了個誇張的嘔吐動作,我真想抄起半塊磚頭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我掏出一包灰兮兮的粉末遞給他,“每天三次,每次一勺,生雞蛋攪拌服下。”
“這啥玩意啊?你是不是又拿磚頭面子糊弄我?”二牤子以爲我在調理他,不敢去接。
“腦殘片,專治你的腦殘的!”我沒好氣的回敬了一句。
二牤子不愧是傻小睡涼炕,年輕火力壯,不到幾天就恢複如初了,隻是多了個總頭暈的毛病。
這小子天天沒事就往我家溜達,三句話不離紅衣美女,腆着臉問我是哪家的閨女,有沒有被我禍禍了,要我保媒,給他做媳婦。
“你個王八犢子,就是想自己留着當媳婦,摳搜的那出跟老三一樣一樣的…;…;”我一問三不知,把二牤子惹急眼了,指着鼻子罵我一句,轉身回家困覺去了。
這小子沒皮沒臉,第二天還來,賄賂我給我韭菜盒子,我是一個沒吃着,全讓梅子給造了。
第四天,我該送堂妹上學了,這小子和老三幾個鐵哥們給我送行,請我吃了頓大餐,哥幾個還挺仗義,搶着把錢付了。
“老哥,告訴我那紅衣美女在哪,我真忍不住了。”二牤子趴在我耳邊小聲嘀咕,“我都好幾天沒l了,你就告訴我呗,你再不說我都得去禍禍我家老母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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