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楓按捺不住第一個沖上去急切問道:“師傅,殿下怎麽樣了!”
花香晚了一步,她的視線檢視着雲中子的表情,試圖從他的面部表情分辨出些什麽來。
雲中子面色微微蒼白,比起初見時,他似乎蒼老了些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花香竟然覺得,雲中子斑駁的發色,在這短短的時間内,變得更加蒼白了,已經接近全白色。
雲中子沒有回答常楓的話,而是轉頭看向花香,“丫頭,有沒有酒!”
花香道:“酒菜都準備好了,師傅請移步前廳!”
雲中臉上除了疲累之态,看不出其他的情緒,越是這樣,越是惹的一顆心焦灼。
常楓還待繼續追問,被雲中子擡手打斷,“先吃飯!”
常楓自小與李玄策一同拜入雲中子門下,素來知道他的脾氣,他若想說的話不需要你問,若是不想說,問也白問。
雲中子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來,早就饑腸辘辘,此時又消耗了不少功力替李玄策療傷,更覺得饑餓難耐。
走出幾步後,又回過身來吩咐常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這個房間!”
雲中子趕到前廳時,春花秋月已經将一直熱着的酒菜端上桌了。
雲中兒大馬金刀地坐在當中。
江湖人素來豪爽,雲中子抱着酒壇就是一頓痛飲,喝完用袖子囫囵蹭了蹭嘴,贊歎道:“好酒!”
“這是晚輩冬日用新鮮桃花做的桃花釀,若是喜歡,我那裏還有!”
雲中子仰頭哈哈一笑,越看這丫頭是越覺得滿意。
桌上的菜式,顔色清爽,看得雲中子食指大動。
他一個單身老男人,這麽多年習慣了粗糙簡單的生活方式,看着這一桌子精心準備的珍馐美食。
雲中子不自覺的也變得拘謹起來,拿起筷子腦海中想象着李玄策平日裏吃飯的儀态開始夾菜。
從前怎麽舒服怎麽來,如今端着個架子,自己也知道學得不倫不類,臉皮一陣燥熱。
看得花香忍俊不禁。
常楓趕來時,正好看見雲中子無比端莊地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
這?
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師傅嗎,不是從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嗎?
從前李玄策說了多少次,雲中子都沒有絲毫改變自己生活習慣的意思。
這怎麽突然轉了性。
不過比起這個問題,他與花香目前最關心的還是,李玄策的傷勢情況。
花香實在不忍看一個老人家吃飯吃的如此憋屈,便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人剛轉過拐角,便聽到身後碗盤迫不及待響動的聲音。
花香搖搖頭未免覺得好笑。
常楓跟在身後,看見花香無奈的表情,便道:“師傅他老人家就是這個脾氣!”
花香便道:“人家說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師父他老人家這是童心未泯!”
常楓莞爾一笑,而後神色凝重道:“也不知殿下到底能不能醒過來。”
花香嘴上不說,心裏還是記挂的“以你對師傅的了解,此事你怎麽看!”
常楓抿了抿嘴唇,“實話說,屬下心裏也沒底!”
看雲中子還有心情談笑來看,李玄策應該已經度過難關。
此番若是雲中子能将李玄策受的傷治好再好不過。
萬不得已的時候,隻有使用靈泉空間的水來治療。
放在從前,她會毫不猶豫第一時間用靈泉空間來治療李玄策。
但現在不是從前,經曆了這許多事情,她與李玄策的心早就漸行漸遠。
她不得不爲自己的利益考慮。
一開始拜師的目的,就是要超越李玄策,若是李玄策經過靈泉水的洗禮之後,功力日進千裏,豈非自尋煩惱。
見花香沉默,常楓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朝中形勢危機,康王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私下裏已經拉攏了不少朝中勢力,若是殿下再不醒來,恐怕……”他眼含擔憂之色看向花香。
“放心吧,太子殿下不會有事的!”花香神色自若,她相信雲中子的實力,萬一靠不住,還有靈泉空間。
李玄策昏迷這麽多天,常楓心裏雖然真的着急,但也沒有真的慌過,因爲有花香在,他總覺得隻要太子妃在,太子殿下總會醒過來。
隻是雲中子賣的這個關子,讓他忍不住緊張起來。
花香的聲音很輕,并沒有是什麽情緒波動,聽在常楓的耳中卻是鼓舞人心,如同吃了定心丸般,緊張的情緒立刻緩解下來,“隻要有娘娘在,殿下一定會好起來!”
不一會兒,墨兒跑過來報:“娘娘,雲中子請您過去!”
大廳内,雲中子一副酒足飯飽的餍足,見花香來了,又強自聳了聳肩膀,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态。
眼角瞥見桌子此刻比鏡子還幹淨的盤子,心裏忍不住好笑,真是個有意思的老頑童,打趣道:“師傅,可吃飽了?”
雲中子摸着胡須,半眯着雙眼道:“甚好,甚好,你這個丫頭真是個好苗子,不如,跟我回莫聲谷如何?”
“若何谷?那是什麽地方?”雲中子越是淡定,就說明李玄策的事情越是順利,既然他不着急,自己也沒必要着急。
雲中子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這個嘛……”
“師傅啊,你就别賣關子了,你說說殿下到底怎麽樣了。”常楓百爪撓心,終是沒有花香的淡定,越是在乎,越是緊張。
雲中子幾不可查地輕歎了一聲,“過了今天就會醒了。”在場所有人,包括丫鬟都跟着松了一口氣。
隻是,一口氣還沒松下來,雲中子接着道:“不過黑金烏蠶的毒性過于猛烈,最大的傷口又是在顱頂,人雖然能醒過來,但會缺失一部分記憶!”
“失憶!”常楓驚呼出口,“殿下是太子,未來的國君!怎麽可能失憶,怎麽可以失憶!師傅你能再想想辦法嗎?”
李玄策的傷勢花香再清楚不過了,幾乎命懸一線的緻命傷,短時間内能讓其蘇醒已經是難得,損失記憶是小事,隻要不是變成傻子,之後再慢慢治療未嘗沒有恢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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