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傅也沒過多在這點上糾結,扔下手上的書問道:“瑞王府有收獲嗎?”
明月夜如實相告,态度不卑不亢,雖然碰了一鼻子灰,臉上也并未出現頹敗之色,“并未!”
明太傅的聲音雖然老邁,但中氣十足,“那你打算怎麽辦?”
“兒子并未放棄,打算另想他法!”明月夜眼神堅定。
明太傅臉上并沒有什麽情緒變化,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那張老臉早就練得銅筋鐵骨,處變不驚在官場中也是重要的修行。
明太傅語重心長,眼神深不見底,“那個秘方至關重要,最近不要跟大皇子來往了!”
明月夜服從地點點頭,“可是京城所有人知道我已經站隊李玄機,這時候改變陣營,不會對您……”
明太傅從鼻子裏面哼了一聲,“你爹我還沒有落到因爲你的立場,和幾句流言就能影響的地步,不論最終花落誰家,你都要給我想辦法從那女人嘴裏撬出秘方!”
瑞王府内,夫妻倆人當晚私房夜話。
李玄策試探道,“你真得不考慮将那個秘方交給明月夜說的那個江湖術士嗎?”
花香知道李玄策有些動搖,但是她有足夠的理由拒絕,“你忘了那本書信箋上的留言,當然不會!”
李玄策其實是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他希望月收糧的秘密一直掌握在自己手裏,這對他争寵也好鞏固地位也罷,都是至關重要的。
另一方面今天聽了明月夜描述難民的生活狀态,他當時就有些動搖,隻是當着明月夜的面隻能冷起心腸來。
所以她覺得這樣拖延下去,也不是辦法,讓他心神俱疲,不由得又痛恨起累得他雙目失明的那人,越是這樣他越要咬緊牙關,不能成全了那些人的歹毒心思。
自從明月夜走後,李玄策一直心神難安,花香看他表情也猜出了他心裏的想法。
她也想解決這件事的根本問題,她問了一個自從回京後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王爺,你有沒有想過,讓我認真給你診治雙眼!”她一邊說着,一邊觀察李玄策的表情。
在月收糧的加持下,李玄策其實擁有絕對的競争優勢,可是這個優勢卻因爲他雙眼失明變得缥缈無望。
在經曆了這麽多太醫失敗告終後,花香心裏其實也有些打鼓,但他與李玄策是綁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爲了李玄策,也爲了下半輩子沒有後顧之憂,很有必要再賭上一把!
見李玄策沒有回話,似在猶豫,花香勸道:“你就把我當成父皇派來的禦醫,我雖然從沒看見過你受傷的雙眼,但請你相信我,你我夫妻一體,我會接受你的一切。”
這道理,李玄策其實早就懂了,到了今天,被李玄機逼得幾乎走投無路,他才發現自己在花香面前保留的那些尊嚴有多幼稚可笑。
說起來,他什麽樣子花香沒見過,失魂落魄半死不活還瘸腿,不都是花香一點點給他治好的嗎。
他的眼睛……
忽然腦海中想到什麽,“其實,我的眼睛在回京城之前,曾經出現過一次短暫的白光!”
花香本來還沒有多少把握,聽他這麽一說立刻來了精神。
她最擔心的是李玄策眼角膜和瞳孔出了問題,隻要能看見光線,那就證明眼睛還有希望!
“我現在要把你臉上的黑綢布取下來,你願意嗎?”
李玄策點點頭把腦袋低下,夫妻倆人成親這麽久,雖然朝夕相伴的日子挺多,因爲臉上始終有這麽一塊黑綢布,花香還沒真真正正地見識過他的真面目。
李玄策意識到這一點,莫名地緊張起來,在花香的動作下,那綢緞松了一些,跟着緩緩劃過自己的臉頰邊。
那一瞬間他感覺有點倉皇的窘迫,像是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部分暴露在最重要的人眼前。
他屏住呼吸,可等了半天,花香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在黑色綢布掉落的一瞬間,不光是李玄策,花香也無法控制地愣住了。
因爲她忽然發現,他對李玄策的樣貌完全沒有深刻的了解!
從前她覺得李玄策是她前世加今生都難得一遇的完美容貌。
而今臉上沒有黑綢布束縛,他就如同蒙了塵的珍珠被掃去表面的那層灰塵,顯得越發光彩照人。
“怎、怎麽了?”李玄策嘴唇顫抖地問出這句話。
隻聽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然後嘴唇被溫柔點親親,“孩子他爹真帥!”
李玄策嗤笑出聲,花香握着他的手開始把脈,然後挪到燭台邊上,吩咐墨兒在屋裏點了更多的蠟燭。
花香又仔細将李玄策的雙眼檢查了一遍。
太醫判斷的沒做,這眼睛的确救不了,不過花香卻不是普通的太醫,而且李玄策還告訴了她沒跟太醫說過的情況,她就更有把握了。
她将目光從李玄策臉上挪開,如果一直看着她很難恢複理智,“你還記得,在什麽情況下你的眼前出現了光線嗎?”
失明大半年忽然見到白光這件事情讓李玄策頗受震撼,所以心裏記得很清楚,他問花香,“你還記得,我們收拾完陳貴後在鳳陽縣收集了很多的谷種嗎?”
花香點頭,“當然記得!”
“嗯,就是那個時候,你讓我幫着扛了幾十石大米,那個時候我其實有種奇怪的感覺!”
經李玄策這麽一說,花香也立刻想起,當初她仗着李玄策看不見,大膽地帶着他進了空間搬種子,莫非就是那個時候?
花香的一顆心跟着懸了起來。
就聽李玄策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其實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就像是進入另一個世界,雖然我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周圍的環境和氣氛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也就是那一瞬間,我的眼睛猛然刺痛,而後忽然間出現了一道白光!”
花香有些懵了,照着李玄策的說法,是他進入空間後,他的眼睛才出現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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