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驚懼未消,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淚水。
皇帝暗叫不妙,眼神看着花香迫切地追問,“所以,你已經将那奇書焚毀了?”
花香掩面自責,一頭紮進李玄策懷裏,“想來我十分後悔,不該将這麽重要的東西毀在我手上,可當初看着不得善終幾個字,心裏便慌了,當即将書扔進爐竈之中,眼看着這本書化爲了灰燼!”
說完又擡頭看着李玄策,眼角含淚,“夫君,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我也是害怕,怕連累你……”
不僅皇帝,李玄策對花香的話也深信不疑,他安慰道:“不怪你,好在你能記下那藥水的配方,成功制造出了月收糧!”
花香爲自己臨時編造謊言的能力感到震驚,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這天賦,看這父子倆人的表情應該是信了,反正能隐藏住随身空間就好了。
皇帝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心中卻大感可惜,一邊埋怨花香的婦人之仁,一邊又無可奈何!
一個婦道人家,驚恐之下做了錯誤的選擇這也是沒辦法的。
不過好在她并不算愚蠢的徹底,到底學會了制作這種神奇的藥水,并且成功造出了月收糧,也算功過相抵了。
皇帝的思緒慢慢回籠,目光悠悠聚焦在花香身上,腦中轉過很多個念頭,最後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隻要留她在身邊,便不愁月收糧斷了種子。
皇帝忽然徐徐道:“三日前,朕接到衛青的奏折,短短十五日,鳳陽縣大米豐收五千石,小麥豐收八千石!”
自從在登州齊府收到一次衛青的來信後,就沒了音訊。
乍然聽聞這個消息,兩人心頭皆是一喜,李玄策道:“這個衛青果然不負所托!”
皇帝似乎這才看見自己兒子,面上露出一閃而逝的疼惜,冷着臉道:“知道回來了?”
李玄策上前跪下,“父皇,兒臣有罪!”
皇帝冷哼一聲,坐在案幾之後,“你當然有罪!朕把虎符交給你,不是讓你當一個窩囊草包的逃兵!”
“怪兒臣失職一時大意被賊人陷害,幾乎命喪賊手,是花香的父親拼死救了兒臣,才博得一線生機苟延殘喘至今,兒子戴罪之身無時無刻不想回到父皇身邊,要不然兒臣、兒臣恐怕這輩子再也無法得見父王!”
這句話有三層意思,我不是逃兵隻是被人陷害,老婆的爹爲了救我死了,就算我陷囹圄也對皇帝忠心耿耿!
皇帝挑着眉,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李玄策又道:“得知舅舅替兒臣召反後,就該立刻回京,可恰逢花香研制出了月收糧,兒臣欣喜若狂,想事關重大,月收糧關系着整個大靖的命脈,便想戴罪立功,果然風陽前任縣令得知月收糧一事,便貪欲作祟從中作梗,若非兒臣及時出現制止,月收糧也不會如此順利交到衛青手中,更不會這麽快就豐收,請父皇念在兒臣護糧有功的份上,饒恕兒臣!”
當皇帝接到兒子叛國的消息後,他第一個反應當然是不信,可架不住那幫人證據确鑿。
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刻意忽略那些請求全國通緝李玄策的奏本,直到蘇老将軍将叛國之事翻了個底朝天,事情才出現的轉機。
他怪李玄策用人不善,誤了擊潰匈奴的最佳時機,但是看着兒子拖着殘軀,回到皇宮,在他的機智操作下月收糧才能如此快速地種植并豐收,也不算是一敗塗地。
想到此,皇帝心頭軟下來一塊,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
聲音也軟了幾分,“既然回來了,虎符打算什麽時候上交!”
李玄策當即從懷裏掏出虎符,蘇公公立刻接過呈于皇帝眼前。目前兩軍暫時止戰,虎符無用武之地,他自然乖乖上交。
皇帝隻有兩個兒子,對于立儲一事,他從李玄策出生開始就在盤算了。
都是他生的兒子,聰明機智就不用說了,老大李玄機雖然虛長次子三歲,但他心浮氣躁,驕縱自負,隻知道貪圖享樂。
老二則心思細膩,老成持重,原本隻等他擊潰匈奴,班師回朝,一切便可順理成章,隻可惜……
他又看了兒子眼睛敷着的黑綢,輕輕歎息一聲,這一切可能都是天意吧!
他視線在下面站着的兩人身上來回梭巡,“聽說你們在民間已經拜過天地了?”
李玄策立刻回道:“回父皇,我與花香确實已拜堂成親,這些日子若是沒有她,兒臣怕是早就死了無數次了,還請父皇恩準冊封花香爲兒臣的正妃!”
他對自己的父皇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屬意的兒媳定是出身高貴,琴棋書畫知書達理!
可花香并沒有高貴的出身,想起登州齊府,月華閣内她與齊紅袖兩人不倫不類的鬥琴,李玄策不禁莞爾。
琴棋書畫沒有,倒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有一手震驚世人的醫術,他自己雖然不在乎身世,可父皇未必能接受這樣的平民女子。
其實方才兩人攜手走進禦書房内時,皇帝心中對這兩人已經有了計較,李玄策雙目失明,與皇位徹底無緣,那麽他的妻子将來也隻是一個王妃而已。
況且花香手中握着那神秘的配方,在他看來那秘方是可以興國的秘密,其它的條件都不重要,隻要這一點就夠了!
花香成了王妃,這秘密就是屬于皇家的,李玄策無緣帝位,卻有一位可以左右國家興衰的妻子在身邊,這樣的組合,放在身邊再合适不過!
皇帝朗聲道:“朕允了!”
花香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來的路上她就十分忐忑,李玄策雖然一直表示不在乎她的草根身份,但花香還沒有天真到認爲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在乎。
所以當她捧着冊封聖旨回府的時候,整個腦袋都是暈暈的,“皇上就這麽允了?”
李玄策雖然驚訝但是也并不意外,相比之下他就淡定得多了,“還叫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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