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間,猛然看見屋檐下一抹黑色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她想起李玄策上午吓唬自己的事情,便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将腳往前伸了伸擋在李玄策跟前。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正在搬東西的花香被吓得一個激靈差點将手上的東西扔出去。
花容卻痛苦的抱着腳尖,疼的龇牙咧嘴,“爺爺,這個瞎子他踩我!”
花文不耐煩道:“誰讓你不長眼,他瞎你也瞎?”
這下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倒是想厚臉皮再賴在這裏蹭晚飯,但是花香根本不給她半點機會,她隻好哭喪着臉往回走。
花香拿出一一個大包袱塞進李玄策懷裏,“這包給你的!”
李玄策僵硬的接過巨型包袱,抱在懷裏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他将手伸進包裹裏探了探,溫暖柔軟,是棉被!
這是給自己的?!
沒聽錯吧!她居然給自己買被子了?她是良心發現還是吃錯了藥?
還是她這次是真心想悔改了……
花文在一旁看見李玄策面露質疑,便道:“我看他根本就是好賴不分,你抱到爺爺房間去,你買的東西爺爺稀罕!”
花香一把拉住李玄策往他房間的方向走,“不行爺爺,這是給我夫君的!你也有,不過不是這一包。”
花文故作生氣的樣子,看着花香能主動護着自己男人,他心裏也倍感欣慰,故意道:“女大不中留,這才嫁人幾天啊,就胳膊肘往外拐!”
花香吐吐舌頭,俏皮道:“人家哪有!”
李玄策突然被牽着手走,有一瞬間的慌亂。
可能是因爲兩人有過肌膚之親的原因,僵硬了片刻後又很快放松下來。
從半年前失明後,聽覺和觸覺就變得十分敏銳,聽到或者觸摸到的東西會大腦内無限放大,就比如現在。
他腦子裏回想着花香在爺爺面前維護自己的話,手中握着一個軟而光滑的小胖手。
李玄策第一次對花香的樣貌産生了好奇。
他住的房間如今已經被花香打掃的一塵不染,進了屋後,花香很自然的從李玄策手裏接過包裹,動作麻利的将床鋪好。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飯,晚上想吃什麽?紅燒排骨還是糖醋排骨?”
李玄策聽着床闆的吱嘎聲,大腦不受控制的想到那天,也是在這張床上,他們兩個發生了……
想着那讓人心癢的聲音,心中泛起陣陣漣漪,聽到花香的詢問,才猛然回過神來,聲音仍然帶着防備的冷硬:“随便你!”
他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
花香雖然理解他的防備和冷漠,但出了門,還是忍不住跟系統抱怨,“也不知道原主造的孽我啥時候才能還完,我這邊臉都要笑裂了,人家還是一副冰山臉。”
系統頓了一下,聲音一反常态的積極【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花香吼道:“放!”
【其實李玄策之所以這麽拒人千裏之外,表面原因是原主冷落虐待,實際上很可能是因爲身體的殘疾帶來的自卑,所以你要讨他歡心,未必一味的遷就讨好,隻要治好他的瘸腿和眼盲保準他會對你刮目相看!】
花香洩氣的籲了一聲,“這個問題你以爲沒想過嗎,但他抗拒的樣子你不是沒看到,恨不得要殺了我!”
【隻要你把神醫的名号打出去了,必定大把人排隊找你看病,到時候指不定誰讨好誰,你還怕在他面前翻不了身嗎?】
咳咳……翻身?可她本來就在上面好伐!
言歸正傳,治療李玄策是早晚的事情,不過要等他放下戒心,目前打響神醫的名号才是關鍵,需得從長計議。
……
晚飯是紅燒排骨,老蠶豆炒酸菜,外加一個肉丸湯。
花文照樣吃的不亦樂乎,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吃了兩天小花兒做的飯,他覺得自己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渾身上下神清氣爽。
李玄策今晚也破天荒的吃了兩碗米飯。
花香沒有吃米飯,隻是象征性夾了幾顆蠶豆。
李玄策住的房間,是他們成親後,原主在自己原有的房間基礎上單獨隔了一小間給他,兩個房間隻有一層木闆隔擋。
此刻,他正面臨着一個困擾,以前睡在木闆床上,十天半月去河裏洗一次澡也就罷了。
但是現在,床上鋪了新買的床單被褥,若是直接穿着髒衣服躺上去倒也沒人能奈何他,可他終究猶豫了。
總覺得就這麽躺上去,會糟蹋某人的一番心意。
進退兩難之際,花香的聲音闖入耳中,“夫君,過來一下!”
這大晚上的花香怎麽會出現在自己房門口,腦海中居然詭異的又浮現出上次‘被辱’的畫面。
他正想拒絕,卻聽花香又道:“我給你準備了洗澡水,按照你的身量在鎮上買了兩身衣服,等會洗完澡你就換上吧!”
“在哪裏洗!”
“在我房間!”
李玄策臉色微凝。
花香道:“幹嘛?怕我偷看你洗澡?”
李玄策冷笑一聲,“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怕的!”
花香跟在後面小聲嘀咕,“就是說嘛!脫光衣服的樣子我又不是沒看過!”
卻冷不防撞上一個寬闊結實的後背。
看着不動如山的背影,花香感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寒意!
她連忙補充道:“呵,我是說,我又不是那種鬼鬼祟祟的小人,當然不會偷看!”
李玄策邁進屋中的一瞬間,就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這種香味給人一種靜谧安心的感覺。
花香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帶到浴桶旁邊,“衣服毛巾都在旁邊的架子上,擡手就能摸到,你慢慢洗,有什麽事情再叫我,我先出去了。”
交代完,李玄策就聽見關門的聲音,他摸着水桶的邊緣,将手伸進去探了探,水溫剛好适合。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洗過熱水澡了。
置身在溫水中,整個身體久違的放松了下來!
許是太久沒有泡過熱水澡的原因,隐忍數月的腿疾在他出浴時,突然毫無預期的發作起來。
錐心蝕骨的痛讓他冷汗淋漓,咬緊牙關卻還是難以抑制的輕哼了一聲。
“實在疼得厲害,你就喊出來吧!”這一聲來的突兀,仿佛就在耳邊。
李玄策反應極快,對方話音落下,他的手已經扼住花香的咽喉,“是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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