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中出現了兩道身影。
小玉的床邊那具木棺中發出了一聲異響。小玉對着黑暗處說道:“是誰?”
“是我們。”
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從黑暗中現出身形來。卻是沐羽和田恒兩位大哥!
“兩位大哥,你們大半夜的來我這裏幹什麽?”
田恒道:“小玉!我倆也是睡不着。眼看大戰就要來臨。我們……”
小玉道:“怎麽,害怕了?”
沐羽接話道:“不是,小玉啊。我和田老大商量了一下。不知道你說的屍道……”
小玉恍然,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想入屍道?”
沐羽田恒點了點頭。
小玉道:“那不行!裴風哥可不會同意的。”
沐羽道:“所以我們才悄悄的來找你啊。這件事你可不能和咱們谷主說!”
小玉道:“你們确定要入屍道?”
“确定!”沐羽很是肯定的回答。
而後隻聽他身旁的木棺吱呀一聲打開。小玉那獨眼屍傀直愣愣的坐了起來。
沐羽田恒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吓得都是大叫一聲。
小玉抿嘴一笑道:“你們啊!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沐羽田恒強定住心神。
沐羽道:“剛剛太突然了。不過是一具屍體,有什麽好怕的。”
小玉道:“不怕的話,那你抱一抱他。”
“抱一抱?”沐羽頓時楞在了原地。
田恒道:“抱就抱。這有什麽了不起。”
田恒大步走到木棺之前。頓時那令人作嘔的屍臭味便讓他腹中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住不讓自己嘔吐出來。伸出手掌觸碰到那屍體的雙肩。小玉的屍傀将頭部緩緩轉向田恒。頸部發出骨骼的摩擦之聲。田恒與屍傀的那隻獨眼對在一處時,他又是驚叫一聲,一步彈開。
“啊!對不起小玉,打擾了!”田恒一步邁出了房間。房門外嘔吐聲随即傳來。
沐羽沒了田恒壯膽,也是奪門而出,不敢在小玉的房間裏停留片刻……
裴風在大力神宗的山門外忙乎了一整天,直到此刻還沒有歇息下來。十幾個陣法被他從山腳下一直布置到山門口。在山巅之上,他利用沐劍峰帶給他的那把天涯靈劍作爲陣眼。布置出了一個能攻擊高空的強大殺陣。隻是這個殺陣耗材巨大。将大力神宗的所有靈石全部耗盡,依然沒有徹底完成。此時他又不斷來往于山腰和山巅之間,将下面那些陣法節省下來的靈石放到這個大殺陣裏,忙的是焦頭爛額。
大力神宗的其餘弟子都忙着布陷阱,做弓箭。整個大力神宗這一夜無眠。大戰在即,人人都繃緊了神經。
沐劍峰和蘇虞一直幫着裴風布置陣法。雖然他們也不清楚這陣法的作用如何,能不能對獸類也起到如陷阱一般的效果。不過沐劍峰是裴風的腦殘粉。他根本不會質疑裴風的做法。埋頭爲裴風打着下手。就如裴風在登天台上煉丹時,沐羽扮演的角色。一切照做。
蘇虞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少年。他也總覺得這個少年的身上有一種神秘感。縱然他現在已是一位初級的金丹修士。但眼前這位沒有靈力波動的少年總讓他産生看不透的感覺。
蘇虞将靈石擺好。終于開口問道:“風兄弟。這陣法可以防禦什麽級别的靈獸?”
裴風道:“這個我也說不好的。畢竟這些陣法沒有針對過兇獸的。”
沐劍峰道:“三師兄。裴風兄弟的陣法一定非常強大的。就如他的煉丹術一般。神乎其技。哈哈哈。”
蘇虞微微皺眉。沐劍峰前段時間回到大力神宗後,便像是變了一個人。愛酗酒的七師弟,從那以後再沒有酗過酒。一心鑽到煉丹房中,有時候好幾天也不出來。而且沐劍峰竟是以化靈修爲煉出金丹。這手段震驚了整個大力神宗。而他則全部都歸功于一個少年。他說,他的煉丹手段不過是學了那位叫裴風的少年一些皮毛而已……如今這少年就在蘇虞的眼前。蘇虞自然也對他刮目相看。
“如此一位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的少年,真的可以煉出金丹嗎?他所弄出的這些奇怪陣法,真的可以抵禦兇獸嗎?”蘇虞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疑惑的。
這時三眼鬃獅鬼頭鬼腦的從山門内探出頭來。
蘇虞道:“小三,你來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回竹林裏去!”
那三眼鬃獅這一次并沒有聽從蘇虞的話,而是溜到了他的身邊卧了下來。
蘇虞眼中微微有些泛紅。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将要來臨的大戰兇險異常。想在戰前多陪陪我嗎?”
那三眼鬃獅龐大的腦袋拱了拱蘇虞的手掌。
裴風看到這一幕。歎道:“這獸類,其實和人類一樣。一旦他們修出了靈力,就有了極高的智慧。也便有了好壞之分。”
蘇虞道:“是啊!但世人都認爲獸類兇殘。将他們看作是人類的天敵。”
裴風道:“兇殘?自然界弱肉強食,本是他們的生存法則。獸類捕食是爲了填飽肚子活下去,何來兇殘之說?人類難道不吃獸類的肉嗎?反倒是人類對獸類的屠殺往往不是因爲自己的生存所需。而是爲了内心的欲望。人類不知要比獸類兇殘多少倍。獸類的世界中‘虎毒不食子’。而人類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裴風說完冷笑了一聲。
蘇虞的内心則大爲震驚,他沒想到裴風一個少年會講出這樣一番話。心裏對他也生出一些敬服。
蘇虞道:“那馭獸門的人控制着靈獸,當作他們的武器來攻打我山門。他們就是那種真正的惡人。”
裴風道:“是啊!所以對付這種惡人,我們就要比他們更惡。讓這些惡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們隻要敢來,就别想活着回去!”
“裴谷主說的好!”大力尊者緩緩從山門内走了出來。他遙望遠處黑暗中。說道:“今夜荒莽森林裏太安靜了。安靜的有些異常啊。”
沐劍峰上前行禮道:“師尊,難道說他們已經不遠了?”
大力尊者緩緩點頭道:“所有人做好大戰準備吧。也許……大戰就在今夜。”
這一夜對秦瀾來說也是一個無眠之夜。她不知怎麽總是難以靜心。感覺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就在前方,等着她走過去。她也不是恐懼,母親送她的天虹寶劍乃是極品玄器。真正的威力她還沒有展現出來。二叔送她的五彩血蓮,乃是出自天魔教的寶物,威力之大可想而知。而她最大的倚仗還有自己九幽迷蹤的神通——《迷魂大法》!如果她用出自己的法,想必敵人也難傷她。隻是她不願暴露自己的邪教身份。但此刻秦瀾隐隐感覺到這一戰中。她無法再隐藏下去了。
“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會怎樣待我呢?”秦瀾低語了一句,推開房門朝着山門外走去。她走到山門石柱處,看到那個忙碌着的身影,站住了腳步。她仿佛又見到了那個在有情谷中,抱着靈石搞美學的少年。他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他認真做事的樣子很迷人。秦瀾無數次在教授兩位大哥劍法的時候偷偷的看着遠處的少年搬着大石跑來跑去。
此刻他還是如此忙碌,仿佛這個人一輩子都不會停下來一樣。他似乎隻有在忙碌中才能得到快樂。
秦瀾回憶着這些天發生過的一切畫面。在粉色的桃樹之下,在碧綠的小湖之畔,在紅色的篝火之旁……他的每一次笑顔都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中。
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自己閉目享受着桃園中的清香。一睜眼,那張好看的面龐便那麽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仿佛是上天忽然送給她一個禮物。
他總是很安靜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有時候又有些冷幽默。或是搞些惡作劇。但第一次遇到獸潮時,這個少年瞬時爲朋友化身爲一尊殺神!将一具具獸類的屍體無情的踩在腳下。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小湖之上,他一步又一步緩緩而行。身上的金光漸漸的越來越盛。一個不起眼的小子,突然間變成了一位高不可攀的金丹修士!他的一式殘血神通将金丹修爲的火冥雀絞成了白骨。他将漫天的雪花操控在手中。刹那間又如冰天雪地裏的谪仙降世!這樣的手段,就算是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那真的是驚豔!
那一刻秦瀾的心快速的跳動着,好似已經被這個少年虜獲。雖然她隻有十三歲。但心裏不知不覺間已經住進了一個人。而且那種微妙的感覺竟是越來越清晰!
她喜歡上了這個少年!
“喂,你要看到什麽時候?幫忙啊,秦大公子!”
秦瀾的思緒被裴風的這一句打斷。心中微怒。
“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裴風對身邊的沐劍峰和蘇虞簡單的吩咐了一些話語,便走到了她的身邊。
“幹什麽?我忙着布陣呢。要不然兇獸攻來吃了你。”
秦瀾也不理他,隻道:“跟我來就是。”
兩人走進山門中。此刻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在山門外和城牆之上忙碌着。山門内倒是處處是“小樹林”,安靜的很。盡管如此秦瀾還是帶着他走了很久,确定四下無人才住了腳步。
“我有東西送給你!”
“那你送就送嘛,搞這麽神秘幹什麽?”
“你要不要?”
“要,要!”
秦瀾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玉墜。一道綠光登時照亮了一片小空間。
“好東西呀!”裴風兩眼閃着精光。“這東西得多少錢!”
“這是修真界的寶物!”
“法寶?靈器?”
秦瀾道:“這塊寶玉的名字叫做……”她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接着道:“什麽級别的法器,你以後自己慢慢琢磨吧。戴在身上對修煉有大用。即便你以後修煉了什麽邪法,這玉佩也可保你一絲清明!不會讓你墜入邪道!”
“這麽厲害?”裴風接過玉佩道:“不過我用不着。我不會修煉任何邪教的功法。你放心吧。”
“你!好心當作驢肝肺!”
“好好好,我收下了。”裴風接過玉墜。珍而重之的放入空間儲物袋中。
秦瀾道:“你可别多想,你送過我一顆水晶石。我可不會白要别人的禮物!”
裴風樂道:“那我賺大了。和你這種富家公子在一起就是有好處。一塊小石頭換一件法器。”
秦瀾氣道:“你非要用價值在你我之間衡量嗎?”
“開玩笑的嘛。”裴風搭着秦瀾的肩膀道:“你我之間的情誼,那是千金難買的。”
秦瀾微笑道:“這還差不多。你可不要弄丢了。這塊玉墜對我……有很重要的意義。也不要讓别人看到了。”
裴風道:“我怎麽會弄丢呢!放心吧,秦兄弟!那我去擺陣了。大力尊者說那些兇獸可能今晚就會攻來呢。陣法要趕快擺成才行。”
也不等秦瀾再說什麽。裴風便向山門外跑去了。
秦瀾望着那個背影漸漸消失。心中五味雜陳。她緩緩拿出了裴風送她的小晶石。輕輕握在手中,直到那冰涼的晶石被她的一雙玉手焐熱了才放回胸口。
她望着黑暗中緩緩道:“裴風,那玉墜可是名爲——“三生墜”!你拿了我的玉墜三生三世都不可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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