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那個清秀的小兄弟模樣,但沐羽和田恒現在看她,自然不同往日了。他們都不禁想起了在有情谷的這一個月來對秦瀾的摧殘。
他倆會時不時的闖入秦瀾的木屋,吓的她驚聲尖叫;偶爾他們會抓些林間小獸藏在秦瀾的屋子裏;他們甚至無數次的取笑秦瀾是娘娘腔……
可現在那個他們欺負了一個月的小兄弟搖身一變,竟是成爲了一位手握玄器的化靈修士!兩個人現在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秦瀾先開口道:“怎麽,兩位大哥不認識我了嗎?”
沐羽讷讷道:“啊,秦兄弟……沒想到你是修士啊。”
秦瀾撇嘴道:“哼!你們以後敢對我再搞惡作劇。我便用天虹寶劍和你們說話。”
秦瀾這樣說反倒又和兩人拉近了些關系。
田恒讪笑一聲道:“早知道秦兄弟有這樣的本事,我們哪敢放肆啊!”
裴風自然也不願因爲秦瀾暴露了實力導緻大家感情疏遠。他故意走上前來,很随意的搭着秦瀾的肩膀道:“秦兄弟,别以爲你是修士就想取代我老大的位置。以後你還是要聽我的,否則别怪老大我趕你出谷!”
秦瀾也知道裴風的用意。當下有模有樣的對他抱拳一禮道:“謹遵老大的吩咐。”
裴風大笑。搭着秦瀾走到了沐劍峰的身邊道:“沐大哥,這位是秦瀾,是我們新結識的好兄弟。”
沐劍峰和秦瀾沒有接觸過。恭恭敬敬得給秦瀾行了個修士禮道:“多謝秦兄弟出手相救。”
秦瀾道:“沐大哥不必客氣。承蒙三位大哥照顧了我多日。這也正是我報答三位大哥的機會。”
秦瀾後面的話其實就是說給沐羽和田恒聽的。
果然沐羽聽完秦瀾此言,心中最後一點嫌隙也消除了。笑着過來搭上了秦瀾的另一個孱弱的肩膀道:“少爺,你有所不知,秦兄弟這一個月可是被我們欺負慘了。”
沐劍峰看沐羽開懷的神情,心中忽覺很不是滋味。
裴風看出了沐劍峰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神傷,問道:“沐大哥,怎麽了?”
沐劍峰長歎一聲道:“哎,我多想和大家一起闖蕩一番。看你們的生活過得如此精彩。才一個月不見,又有秦兄弟加入到你們之中。而我呢,隻是在宗門内煉了一個月的丹藥……”
田恒道:“沐大哥,那咱們一起走便是。咱們兄弟五人一起闖蕩江湖豈不快活?”
沐劍峰苦笑一聲道:“如果能放下一切,當時我就随大家一起走了。如今這時候,我更不能離開宗門了!”
沐羽聽出了沐劍峰話中之意。說道:“少爺,你是在擔心馭獸門?”
沐劍峰看了一眼腳下胡拓的屍體。沉聲說道:“馭獸門一定有什麽大陰謀。我須将此事速速回禀師尊!”
裴風問道:“沐大哥,這馭獸門很強大嗎?”
“據我所知,馭獸門是荒莽森林中幾個門派裏存在最久遠的一個門派。他們很神秘!馭獸門的門下弟子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極難對付。他們有特殊的馭獸之法,可以驅使強大的獸類爲己所用。”
沐羽道:“而且馭獸門的行事作風一向陰狠毒辣。潞州城的百姓們也十分懼怕那些怪人。有不少進入森林的獵人曾死在了他們手裏。”
裴風驚道:“修士殘殺凡人?”
沐劍峰道:“他們主要修煉的馭獸之術。自身修爲并不高。所以那些馭獸師爲了提升實力不擇手段。即便是凡人之物,他們隻要看上了,也會毫不留情的殺人越貨。”
裴風怒道:“若我再遇到這些惡人,定不留情!”
沐劍峰接着道:“風兄弟不可大意!遇到馭獸師一定要小心。一般馭獸師身邊都會有強大的靈獸貼身保護,很難斬殺他們。多年來馭獸門和我們大力神宗也發生過不少的摩擦。隻是兩個宗門之間互有忌憚,也從未真正有過生死對決。這一次胡拓對我下死手,必有原因。”
沐羽正色道:“此事事關重大。少爺還是速速回宗門禀報,做好禦敵準備!”
沐劍峰面色沉重。他和沐羽所擔憂之事如果真的發生了,那後果不堪設想。想想千萬兇獸攻打宗門的場景,他都覺得後背發涼。而且最讓他擔心的是現在馭獸門的實力似乎要比之前強出太多。一個胡拓現在都能駕馭四隻靈獸,何況其他人呢?想必是林中獸潮爆發後,馭獸門的人在其中收服了不少的高階靈獸。如此看來他們也許真的積蓄了足夠強大的力量。
田恒則說道:“大力神宗又豈是等閑宗門?馭獸門想要攻破大力神宗的山門,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們這麽做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我看他們沒有那個膽量!”
沐劍峰道:“但願如此!”
沉默片刻後。裴風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遂問道:“沐大哥,你怎麽會來到此處呢?”
裴風這一問,人們才想到這裏距離大力神宗有幾千裏之遙。而且這裏常年有三頭狼盤踞,沐劍峰出現在這裏倒是有些奇怪。
沐劍峰對裴風笑了笑。說道:“我還記得裴風兄弟需要一株曲蓮花。所以我爲風兄弟去那雞鳴山上取來了。”
沐劍峰說的風輕雲淡,而後從懷中取出了一朵蓮花。這朵蓮花本是雪白的顔色。此刻在其上卻是沾滿了沐劍峰的鮮血。
裴風一時間楞在了原地。他怔怔地望着那朵紅白相間的曲蓮花。眼中淚水則是奪眶而出。這朵嬌豔欲滴的曲蓮花,可是用沐劍峰的鮮血浸染而成!一股熱流湧上心頭。他與沐劍峰不過是一醉之緣。對方竟能爲他做到如此。這份恩情裴風銘記在心。
沐劍峰道:“風兄弟,拿着吧。我知道這曲蓮花是要給咱們妹妹治病的。”
“沐大哥你……”
“風兄弟,你對我沐家有大恩。我沐劍峰無以爲報,這是我唯一能爲風兄弟做的一點小事罷了。”
“小事?”裴風哽咽道:“沐大哥,你差點丢了性命啊!”
沐劍峰拍了拍裴風的肩膀道:“這不是活下來了嘛!”
裴風緩緩接過曲蓮花。小心翼翼放入了丹藥袋中。重重對沐劍峰點了點頭。
這一切看在秦瀾眼中。她小女兒的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紅。九幽城中的男修士大都是些色迷心竅,見利忘義,奸猾狡詐之輩。如此真性情的男兒她哪裏見過?她隻是一個小女子,從來也沒有體會過兄弟情深這樣的感覺。這些人隻是一些修爲低微的普通人罷了。可他們身上有些東西是修真大家也沒有的。
當時沐羽和田恒不顧危險沖了出去,裴風也爲了那個人變成了一尊殺神。她其實是有些不太理解的,爲什麽這些人會冒着生命危險,毫不猶豫的去做一件不可爲之事呢?但此刻她有些懂了。這四人的感情竟是可以爲對方舍棄性命的。而她現在有幸成爲這個小隊伍的一員!她感覺到自己是多麽的幸運。她自然也渴望這些大哥哥們也能如此待她,爲了她不顧危險的和敵人拼上一拼!她的這一次西域之行,曆練的不隻是自己的修爲,更多的是自己的一顆心。
沐劍峰的眼睛再次落在了秦瀾的身上。他自然知道秦瀾的身份非凡。他和裴風兩位少年,一個是後天境的金丹師,一個是手持玄寶的化靈修士。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說是修真界絕對的傳奇人物。他現在已經看的透徹,想要讓這些好兄弟們加入自己的門派決然是不可能的。大力神宗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座小廟罷了。所以沐劍峰并未有心拉攏,隻是真誠說道:“大力神宗随時歡迎幾位兄弟去做客。”
裴風笑了笑道:“我啊,走到哪裏就會把麻煩帶到哪裏。這世上不嫌棄我的也隻有你們這幾位兄弟了。我還是回有情谷欺負小秦兄弟吧。”
沐劍峰苦笑一聲。裴風看似說的一句玩笑話。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話是一點不假。
裴風又正色道:“不過如果有一天大力神宗真的遇到了什麽危險。隻憑你沐大哥一個人的情分,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沐劍峰心中一驚。每一次他對裴風有所付出,對方便會報以千百倍還他,他隐隐感覺到也許裴風的這句承諾,會決定宗門将來的生死存亡。
沐劍峰微微點頭,兄弟兩人之間也再無須客套。他上前分别拍了拍幾位兄弟的肩膀,對秦瀾則是微微一禮。
“幾位兄弟保重。”沐劍峰說完便禦劍升空。
裴風喊道:“沐大哥,秦兄弟的身份……”
沐劍峰的聲音從空中落下。“放心吧。大哥明白!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的。”
沐劍峰很快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留下他們四人面面相觑。
秦瀾先打破沉默,她對裴風道:“算你細心!”
裴風讪笑一聲:“當老大的當然要爲自己的小弟着想了。不然讓葉滄海找到你。把你……咦!”裴風說不下去了。
秦瀾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裴風身上。
沐羽田恒互望一眼,開懷大笑。這小秦兄弟還是那個小秦兄弟!
沐劍峰既然已将曲蓮花摘了回來。那他們自然也不必去雞鳴山了。四人決定原路折返。不過這一次他們決定不再徒步了。秦瀾既然露了實力。那魂器五彩血蓮可是衆位大哥哥們沒見識過的好東西啊!
于是……
半空之中。秦瀾駕馭着一朵巨大的血蓮花急速飛行。
沐羽和田恒各抱着一片花瓣。發出一陣陣的驚叫聲。這是他們第一次飛行。這種體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裴風雖然是比那兩位大哥多見過一些世面的。但在魂器上飛行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魂寶的速度,根本就不是靈寶可比的。幾人隻聽到耳邊的風聲陣陣。看到地面樹影模糊不清。沒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竟是落在了有情谷外。
“嘔!”
“嘔!”
沐羽和田恒跳下血蓮之後,便開始瘋狂的嘔吐。
裴風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的臉色蒼白,兩腿發軟。對秦瀾比了個大拇指。
大贊一聲:“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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