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劍峰的臉色陡變,說道:“他追來了。”
一隻巨大的火冥雀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落了下來。它的背上竟然站立着一個青年。那青年赤裸着上身,皮膚之上紋滿了獸紋,就連他的臉上也紋着兩道詭異的圖案。他像是一隻人形的兇獸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在場之人除了沐劍峰之外,也隻有沐羽能認出此人的身份。
“是馭獸門的人?”
沐劍峰點了點頭道:“他是馭獸門的胡拓。就是他突然對我出手,馭獸追殺我百裏,想将我擊殺在這片林中。”
沐羽驚道:“馭獸門的人爲何要對少爺你出手?難道他們不掂量一下少爺背後的大力神宗嗎?”
沐劍峰冷冷說道:“有此一戰,我大力神宗與他馭獸門不死不休。”
“好一個不死不休!”那獸紋青年從火冥雀身上跳了下來,緩緩向幾人走了過來。一衆兇獸服服帖帖地跟在了他的身後。剛剛吓破膽的兇獸們看到了此人的到來,竟是恢複了些兇殘本性。
裴風的雙眼一直盯着這個詭異的青年以及那隻火冥雀。這一人一獸的修爲逃不過他的眼睛。青年乃是化靈中期修爲。那火冥雀也是一隻體内修出了靈氣的靈獸。在這種危急關頭恐怕沒有人會想到在裴風的心裏大歎了一聲可惜。他在可惜那隻火冥雀沒有在體内結下金丹。否則他必然會拼上全力,再爲妹妹取一顆它的火系内丹治病。
獸紋青年走到幾人身前,鋸齒虎和三頭狼兩隻巨大的靈獸乖乖地站在了他的身旁。雙方實力差距立刻顯現出來。對方加起來有一人三獸都達到了化靈修爲。而他們這邊隻有沐劍峰一位修士,而此刻他的體内已經靈力耗盡。
那獸紋青年冷笑了一聲,開口道:“想要和我馭獸門不死不休?沐劍峰,前提是你今天要有命活着回去。”
“胡拓,我大力神宗和你馭獸門一直是各走各的道。今天你爲何要對我下死手?”
那名爲胡拓的馭獸師笑道:“雖說我們兩個宗門沒有什麽大的過節,但你大力神宗一直也對我們馭獸門很不友好不是嗎?總要有人撕開這層面皮的。今天既然你遇上了我。那就不如讓我來點燃這團火焰吧。”
“你敢!”沐劍峰怒喝一聲,心中卻别有計較。不難想到這件事恐怕是另有蹊跷的。他雖然想不明白其中緣由,但有一點他敢斷定。胡拓對他出手絕對是背後有人指使的。因爲胡拓不過是馭獸門中一個排行靠後的弟子。他絕不敢擅自決定馭獸門的立場。這團大戰之火,不是他能點的,也不是他敢點的。
“胡拓,看來今天你非要和我分出生死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我對你出了手,如果讓你逃回去,回到宗門我也活不了。”他的聲音忽然變的冰冷:“不僅你要死。這裏的人都要死!”
沐劍峰強裝鎮定,不怒反笑。此時雙方差距極大,他絕不想連累到身邊的這些好兄弟。
“你當我大力神宗的人是幹什麽吃的?你在森林中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算我今天葬身此處,難道我大力神宗會查不出來是你們馭獸門出的手?”
胡拓道:“你說的對,你宗門自然有能力查出是我馭獸門殺了你。但那時候,已經晚了!”
沐劍峰心中大驚。他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一隻巨大的陰謀之手,已經悄無聲息的伸向了大力神宗。
“你們,想要幹什麽?”
“哈哈哈哈,幹什麽?你不妨問問這些兇獸們吧!給我上!”
胡拓一聲令下。所有的兇獸頃刻間紅了眼。胡拓手中握着長笛,吹出了幾聲刺耳的聲音。無數的兇獸聽到這個聲音都發了狂。怒吼着再次向着幾人撲了過來。
鋸齒虎直取沐羽。三頭狼奔向田恒。火冥雀雙翅一扇,直沖高空。而後對着沐劍峰直沖而下。
三人均是大驚。三頭靈獸對他們三人正好形成了圍殺之勢。在胡拓的指揮之下,這些靈獸竟是如同人類一般有着明确的作戰計劃。他們分工合作,準備對他們一擊必殺。
三人此時已經精疲力盡了。面對那些普通的兇獸都有些吃力,何況這幾隻靈獸呢?
唯獨裴風這邊,沒有面對任何一隻靈獸。而胡拓的雙眼一直死死盯着他。剛剛一戰胡拓看的清清楚楚。裴風無疑是幾人中現在戰鬥力最強的一位。所以他選擇親自與裴風交手。
“少年,你的對手是我!”胡拓冷笑着看着裴風。
這一切說起來漫長,其實都是發生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
此時此刻,裴風知道自己的實力無法再隐藏了。如果他有絲毫的猶豫,說不定哪位大哥便會死于靈獸之口。他必須爆發出自己的金丹修爲給這些靈獸們雷霆一擊,才能化解現在的危局。
他嘴角帶起了一絲微笑。眼前這些人都是他的生死兄弟,在他們面前露出自己的實力,本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我說過,你們可以來試試。”他的雙眼陡然變成一片冷色。“是你找死!”
裴風那沾滿血水的披風無風自鼓。一股強烈的殺意從他的身體散發出來。金丹内的大量靈氣就要爆發而出。
可就在此時。空中忽聞炸雷之聲。接着一道黑色的劍氣憑空而落。黑光瞬時間斬落了那下沖着的火冥雀的頭顱。
火冥雀的沖勢不止,但撞到地面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具無頭屍體。慘慘的紮進了沐劍峰前面的土地裏。
這一劍之威,震驚了所有人,也震懾了所有的兇獸!
兇獸們的沖勢陡然頓了那麽一頓,都不由得擡頭看向空中。而空中的肅殺之氣讓它們的雙腿在不住的顫抖。
“什麽人!”胡拓驚吼一聲,也朝空中望去。
隻見空中傲立着一位絕美的少年。他腳下踩着一朵五色蓮花。手持一柄長劍。剛剛那一道黑光便是他手中的長劍劈出來的劍氣。
沐羽:“黑光!”
天恒:“這是什麽境界?”
兩人竟是忘了自己還身處危險之中。剛剛那一幕太震撼了。難道說他們朝夕相處的那個每天被他們蹂躏的小兄弟是一位修真巨擘?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沐劍峰自然是看的最明白。剛剛隻在一瞬間他的心經曆了幾次巨大反轉。——絕望,驚恐,震撼!
火冥雀俯沖而下讓他感到絕望,空中少年一劍之威讓他驚恐。而當他看清那少年腳下之蓮和手中之劍時,他是徹徹底底地被震撼到了。
“那是魂器!玄器!!”
那空中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秦瀾。在危急的關頭她終于是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她腳踩魂器——五彩血蓮,手持玄器——天虹寶劍。一劍将火冥雀斬成了兩段。
在玄器之下,一個小小的靈獸就是白給的。秦瀾之所以選擇先斬火冥雀是因爲飛禽的攻擊最爲緻命。沐羽和田恒兩位兄長雖然不敵那兩隻靈獸,但也一定可以堅持一時。
此刻她傲立于高空之中宛如一尊谪仙降世。下面的兇獸們一瞬間逃得比兔子還快。馭獸師的馭獸之法是何等的玄妙?但此刻在這些兇獸身上起不到絲毫的作用。在一件玄器的肅殺威壓之下,這些兇獸們直接被吓破了膽。
那兩隻靈獸也鑽到了樹林中,消失了蹤影。隻剩下胡拓一人呆呆的楞在原地。
裴風怔怔的望着空中的秦瀾歎息了一聲。将自己那柄匕首上的血迹在衣服上抹去之後,悄悄放入了懷中。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他隻能無奈歎息一聲:“果然是富家公子啊!”
法器的等級——成器,真器,靈器,魂器,玄器!
神裔族也不是在各個領域都有研究的,他們的煉器之術就平平無奇。所以裴風當時從神裔族中逃出來的時候也沒有攜帶一件像樣的法器。何況那時候族中最好的法器都用來戰鬥了。他現在用的法器小匕首是師父一錘一錘爲他敲出來的。能達到真器的水準,他已經是心滿意足。可和人家那位一比,還是藏起來的好……
秦瀾一個化靈修士,随随便便一出手竟然就是一件魂器和一件玄寶。無爲道派的鎮派之寶也不過是祖師爺的玄器——冰魂寶劍。而且此前大家從未在秦瀾的身上發現這兩樣寶物,說明她身上必然還有一個能空間儲物的法寶。誰知道人家裏面還有什麽好東西!
“有錢真好啊!”裴風苦笑一聲。一步步走向了胡拓。
馭獸師沒有了兇獸可馭,那他們便如同折了自己的雙臂。他們自身的戰鬥手段并不強。何況空中那位手持玄器的少年正怒視着他。一劍之後局勢陡然逆轉。胡拓眼看大勢已去,沒有半分的猶豫,用足體内靈力撒腿便跑。
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空中秦瀾手中的天虹寶劍又是一揮,青色的寶劍之上閃出幾道金色符文。接着一道黑色的劍氣便直沖地面而去。
“啊!”一聲慘叫之後,胡拓的右腿帶着一道血柱高高飛起。
此時裴風已然來到了胡拓的身前。在他斷腿的瞬間将他擒住,下一刻胡拓的身體被裴風高高抛出。落下之時,他的胸口已在沐劍峰的劍下。
沐劍峰狠狠道:“胡拓,你到底爲什麽要對我出手?”
此時馭獸師胡拓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逃生的可能。可他就是要死也甯願選擇死在沐劍峰的劍下。如果他敢透露師尊的計劃,他毫不懷疑師尊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想到師尊身後那個恐怖到極緻的存在。他眼中閃出決絕之意。身體一挺迎上了沐劍峰的寶劍。
沐劍峰沒想到胡拓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他的長劍已經深深刺進了胡拓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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