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杆飛回，大漢的腦袋噴出鮮血。這大漢捂着腦袋怒吼。“老東西，今天我要将你大卸八塊！”
一個怨嬰從屋中沖了出來。怒視着外門七虎。
随後屋門大開。五爺和小強緩緩走出。五爺還是一副病恹恹的樣子。他微微擡起眼皮看向門外七人，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滾，否則死！”
“老東西，就憑你？我們要的不隻是九院，還有你這老東西的頭！”
“五爺，大家都知道你也能親和鬼物。不要廢話了，把你的鬼物也請出來吧。看看到底是你和浪姐的幫手強，還是我們外門七虎更勝一籌。”
五爺冷笑一聲，“現在就是你們想走也晚了。”
院中陰氣陡然加重，五爺身後緩緩飄出一個巨大的鬼物，那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鬼物獨臂，但手中竟然拿着一把長劍。
“鬼，鬼仆！”
普通的遊魂和厲鬼手中怎麽可能擁有武器？五爺身邊的這個大漢顯然是一個鬼仆。
“這，這怎麽可能！”
這一幕确實讓人震驚。五爺不過是一個垂死的老頭子而已。他沒有契約鬼仆的方法，更不可能有收鬼仆的實力，而且，這鬼仆的品級已然達到二級。
二級鬼仆，相當于擁有了化靈修士的戰力。一個化靈修士去對戰七個武者。其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五爺甚至沒有興緻看這一戰的結果。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屋中楚風的身上。
楚風始終閉目靜坐在木床之上，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此刻，五爺可以肯定，楚風的實力隐藏得很深，甚至不在他之下。因爲就算他帶着這個鬼仆也沒有信心從地牢裏毫發無損地走出來，而楚風卻風輕雲淡地做到了。
楚風自然也早就看破了五爺實力。五爺現在是個先天境巅峰的武者。他之所以獲得了這個二級鬼仆，乃是因爲他獻祭了自身的原因。
在鬼界，修士可以契約鬼物，鬼物同樣可以占有修士的肉身。五爺便是将自己這副身軀心甘情願地奉獻給了鬼物。
這類似于外界修士的奪舍之法。通俗來講就是凡人所說的“鬼上身”。普通的鬼上身并不稀奇，鬼物和人類的靈魂共存，鬼物隻能短暫主導人類的身體。但五爺的“鬼上身”卻是不同。
五爺是将軀體完全獻祭給了鬼物。時機一到，他自身的魂魄将被鬼物吞噬，他的身體也将被鬼物徹底占有。那将是極爲痛苦的過程。可以說靈魂被鬼物吞噬是天下最疼痛最殘忍的事情。
修士的靈魂哪怕受一點點傷害其痛苦程度都要遠勝斷臂之痛。可想而知，在有意識的情況下，靈魂被鬼物一口一口吞噬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五爺獻祭自己，其目的顯而易見，他需要實力來保護自己的孫兒長大。
那鬼仆原本屬于一位内門弟子。那弟子死後，鬼仆便成了無主之物。後遇到五爺，與五爺訂下了七年之約。它隻需要保護五爺和小強五年，而後便能擁有五爺的身體。
其實這一切，楚風在見到五爺的第一眼時，便猜出個大概。他第一次進入南屋時便發現了五爺的體内有一個強大的鬼仆存在着。之後他通過對五爺的觀察了解了一切。
爲了小強，五爺能獻祭自己的身體，這讓楚風也爲之動容。
外面的打鬥聲漸漸平息。在三個鬼物的聯手攻擊下，剛剛組建起來的外門七虎很快變成了外門七屍。那七名武者死得相當慘。
浪姐兒去處理院中屍體。五爺再次坐回木床上點起了煙鬥。
“楚風，現在我有沒有資格與你聯手？”
楚風聽出了五爺的言外之意。
五爺說的并不是自己的戰力。他是在問身體獻祭給鬼物這件事情能不能入楚風的眼？一旦楚風現在答應與五爺聯手，便相當于承諾五爺以後會保護小強。
楚風道：“五爺，你既然擁有一個如此強大的鬼仆，又何須晚輩相助。”
五爺沉默，他隻是吸着手中的煙杆。
小強憤憤，他冷哼一聲：“有什麽了不起的。爺爺，即便沒有他相助，我們也一樣能拿到名額。”
“住口！”五爺喝道。“你幫忙處理屍體去。”
小強撇了撇嘴走出屋子。出門時，他朝外屋方向瞪了一眼。
不多時，五爺推開了外屋的門。他輕咳了幾聲在一堆雜物上坐下。
昏暗中，他隐約可見床上楚風的輪廓。
“小孩子不懂事。楚風，我雖想不通你爲什麽願意留在這外門，不過我卻很清楚，隻要你願意你一定随時可以進入内門。老頭子我和鬼仆要了五年的時間，足夠将小強送入内門了。隻是......”
五爺頓了頓接着道：“你說得對，内門隻是個更大的牢籠罷了。到了那裏，我便沒有能力再護住小強了。所以我想請求你，如果你能護他一程，老頭子我感激不盡啊。”
楚風道：“五爺，恕我直言，你我皆爲鬼界中人，我與你們非親非故，你的請求怕是有些唐突吧？況且，你又怎知我有那個實力保護小強。”
五爺淡淡一笑：“人活得久了眼睛會花，看東西越來越模糊，但看人卻是越來越真切啊。”
“楚風，前些天那毒是你放的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地牢實則就是玄鬼門豢養鬼物之地。進去之人都是鬼物的補品罷了。而你，卻是走出來了。我無法想象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我可以肯定，你是個好人。”
“好人......”楚風聽到這兩個字，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你的眼睛說不了謊。與這裏的人相比，你的眼睛裏多着兩樣東西。”
“那兩樣？”
“平靜。你的眼神太平靜了。似乎你來這裏就是爲了尋求平靜的。”五爺無奈搖頭，“可在這裏，不存在平靜的。”
“還有一樣是什麽？”
“良知。你把這裏的人還當成人看。所以你常常會有情緒波動。如果你把這裏的人都看成畜生，看成魔鬼。那你便會發現，他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