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四周的兇獸咆哮着向着光幕沖了上去。
“不!”高空的項松撕心裂肺慘嚎。可即便他是一位重瞳者,也無法阻止這場大毀滅。
青色光幕裏射出數不盡的光劍,無情的收割着各種兇獸的生命。同時,光幕的顔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來。
無極道尊口噴鮮血。他是最重要的一位執陣者,他的消耗自然最大。來自四面八方的重擊,就像是撞在了他的胸口,讓他承受着難以想象的劇痛。
大陣内的修士可以透過陣法攻擊撞擊而來的兇獸。兇獸卻無法在大陣破開之前闖進陣法内部。這就造成了人類的單方面屠殺。但這種屠殺是短暫的。
空中的飛獸也立刻參戰。它們攻擊光盾的上方。
劍氣沖天而起,無數飛獸被劍氣刺穿了身體。它們墜落在光幕上,屍體又被光幕絞的血肉模糊。
青色的光罩隻在片刻間就變爲了紅色。地面血流成河,整片空間都變成了一片血紅。
麒麟出手了!她化爲本體向光盾撲去。
“不可!”項松當即攔在麒麟身前。
“生命掠奪!”
麒麟和白澤同時使出《太古天解》信術大神通。兩層紅光疊加,相繼壓在下方鮮紅的光幕之上。如此一來,世界完全變爲了血紅海洋。
光幕登時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陣眼處的三位巅峰大修士同時吐血倒地。又有大修士立刻補上空缺。
無極道尊在兩位度劫神獸的聯手一擊下當場昏迷。李延宗與清水上人的大弟子也都受了重傷。沒有清水誅天殺陣完全發揮不出該有的威力。
“我去擋住麒麟。”
“白澤交給我。”
清水上人的二弟子洛岑和七弟子芊雨荨乃是兩位驚才絕豔的女修士,她二人都已經度過了一次天劫。
先前這兩位修真巨擘一直沒有出手。在原本的計劃中,她們的任務就是要迎戰獸域的兩位羅刹女。至于第三位羅刹女,則由閑雲道尊去戰。
眼下清水、閑雲、獸皇以及畢方都沒有露面。可想而知,他們四位頂尖高手已經在獸域裏展開對決了。
洛岑道:“拿下她們。獸群的士氣會大減。我們還有一線希望。”
芊雨荨重重點頭,此時還哪有退路,唯有殊死一搏。
洛岑道:“有項松前輩出手,我們有九成勝算。”
畢竟重瞳者可以确保兩大神獸不出殺招。衆所周知,項松擁有着絕對親和法域。
兩位修真巨擘沖出大陣,立刻展開自身法域。
而當她們置身于生命掠奪籠罩的紅光範圍中時,立刻意識到方才她們的想法有多麽的幼稚。
《太古天解》乃是至強信術。用此信術攻擊同級修士,完全是降維打擊。
兩位度劫修士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任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阻止生機被掠奪。他們的法域在至強信術面前簡直就是笑話。
項松道:“你二人去執誅天陣法。”
洛岑和芊羽荨内心雖有不甘,也隻能将戰場留給項松。她們連和羅刹女戰鬥的資格都沒有。
麒麟和白澤冷冷盯着項松。“你想将獸域往火坑裏推嗎?”
“我不會用出我的法域。”
“你什麽意思?”
“重瞳者萬年一出。整個世界隻有一位,也隻能有一位!當我看到蘇虞出現的時候,我便知道我的大限已到。”
項松說到這裏嘴角微翹,“蘇虞的天賦還在我之上。我強行爲他覺醒了絕對親和領域。沒想到他的領域比我的法域還要純淨。”
兩位羅刹女都從項松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這位重瞳者似乎是要求死。
項松淡淡一笑,似在自嘲,“能死在兩位神獸的手裏,倒也不枉我這一雙重瞳。”
“項松,你怎麽就執迷不悟呢!”
項松的臉色異常凝重。他沉聲說道:“你們還是不知道獸域的水有多深!這世界上最了解獸域的有兩人。最了解巫族的也是這兩人。”
麒麟道:“你和清水!”
“是啊!我和清水!清水說的不錯,那位神明确實是無法戰勝的。我也感受過他的力量。”
“什麽?”兩大神獸不可思議地盯着項松。
“不用這麽緊張。我和清水在巫族的家門口生活了一個紀元。怎麽可能完全不了解那扇門背後的事情呢?混沌神殿裏有一些幻鏡陣,進入其中,可以看到上古年間的大戰。”
項松頓了頓補充道:“天妖和神獸大戰修羅神。那是毀天滅地的大戰。戰場被打亂了天地規則,生機全無。那裏數不盡的生靈變成了僵屍。而亡靈也不能投胎重生,日久天長也就形成了現在的亡靈屍地。”
項松指着下方的隐仙谷接着道:“他誕生之初,朝這大地揮出了混沌神劍。”
麒麟的臉色陡變,“你的意思是,隐仙谷是他一劍劈出來的?”她難以想象一劍劈出一條橫貫東西的大峽谷,這是怎樣的恐怖實力。
項松點頭道:“每一次他脫困之後實力會更強。”
項松長歎:“無知者才能無畏。其實清水要比我更有勇氣。他至少還想着爲人類求一絲生存的空間。而我,隻是在等死罷了。所以能死在你們手裏,我倒是死得其所。”
白澤質問道:“這就是你躲起來的原因?”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有兩塊修羅印在這裏。其中的一塊必然是爲獸皇準備的。而另一塊是爲我準備的。”
“兩塊修羅印?”麒麟驚道。
項松笃定點頭道:“随着修羅神的一縷神念在混沌神殿裏誕生。巫族的崛起已經勢不可當。此前,十萬大山内獻祭的生靈,足夠做出兩塊修羅印!”
“你進過混沌神殿,他們不殺你,爲何要用修羅印殺你?”麒麟當下指出了項松話中的漏洞。
“那時候他們不殺我,隻是想讓我在修羅神脫困之前成爲他們的人。他們以爲我遲早會走清水的路。而現在他們要殺我,則是因爲——玄武大人”
玄武,正是死澤森林上一位森林之主。它壽元耗盡之後,新皇以及三位羅刹女才從東海來到這裏開始她們的統治。
“他竟然還活着?”
這件事獸皇和三位羅刹女都不知曉。
項松道:“此事說來話長。”
項松将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的叙述出來。
原來鎮壓修羅神的神獸血印中有上古玄武帝的血液。所以上一位森林之主玄武皇知道巫族崛起之後,修羅印一定會降臨在他的身上。爲了逃過修羅印的鎖定,玄武皇選擇了一個極端的應對之策。
——自我了斷!
玄武抽取了自己大部分的壽元、修爲和精血,以神獸秘術将抽取出來的生命精華化爲了一滴血液。當時就是項松爲它護法,完成了整個過程。
而後玄武将那一滴血液留在了項松的體内。他自己最終坐化,變爲了一尊永恒的石像。
簡單的講完這一切項松道:“這些年,我一直藏頭露尾。就是擔心玄武皇的那一滴血液精華落在巫族人的手裏。而今,我已經沒有這個擔憂了。”
“那滴血液已經不在你的體内了?”
項松苦笑道:“玄武皇希望我成爲那個對抗大劫的救世者。可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個人。我甚至沒有直面神明的勇氣。所以我一直沒有融合那一滴血液。”
說到這裏,項松的苦笑轉爲微笑:“直到他的出現。”
麒麟問道:“你把血液給了蘇虞?”
項松點頭道:“在爲他覺醒絕對親和領域的時候,我同時将那滴血液也賜予了他。我相信他能在這一戰中活下來。他有資格接受玄武皇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