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由讓裴風想得更深了一層。攝魂蠱可能是巫族獨有的一種蠱蟲。所以這種蠱蟲才能跨越了漫長的曆史長河存活至今。
裴風和靈兒在隐仙谷中細細探測後,一個驚人的事實浮現了出來。
大修士以下的隐仙谷弟子全部身中攝魂蠱。
“巫族好大的手筆啊!”
裴風此刻才明白爲什麽項松不願意參與到這一戰中。他當然不會幫着獸皇去屠殺人類,但他也不願幫助這些身中蠱術的隐仙谷弟子去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靈兒,怎樣才能找出養蠱人?我懷疑養蠱人現在就隐藏在谷中。”
靈兒略作思索後說道:“将寄主殺死,蠱蟲便會回到養蠱人身邊。”
“啊?不可!這些隐仙谷弟子個個都是修真界的英雄。我豈能爲了取蠱蟲而殘殺他們!”
靈兒笑道:“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做。我還有法子的。”
裴風無奈。他覺得靈兒這個劍靈是越來越像個真正的人類了。現在她居然擁有了戲弄自己的智慧。
“還記得你在九舵密室裏殺死的那個巫族人嗎?”
“血殺令使?”
靈兒微微點頭道:“當時你從他身上得到了一些的東西。那些東西你也許用得上。”
裴風曾在有情谷中問過天武,而天武對那些巫族的小物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裴風便将此事忘得幹幹淨淨。
“你既然知道那些東西的用法,怎麽不早說?”裴風抱怨道。
“小妖!我恢複記憶是需要時間的好嗎?若不是你總勞煩我戰鬥,現在也許我都将上古時期的記憶全部恢複了。”
裴風懶得和她辯駁。靈兒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且不說她即将帶走裴風這些年的全部妖修成果。光是裴風的預魂珠對靈兒的恢複便是其他造化比不了的。此外,裴風複活時得到的那一滴神藥的藥液,也讓靈兒發生了極大的蛻變。
靈兒見裴風沒與她争辯,頓覺無趣:“你不是藏着一本巫族的邪術功法嗎?拿出來瞧瞧。那個血殺令使也是一個養蠱人呢。”
“原來如此!”
當時密室一戰,靈兒的記憶沒有恢複,看不透那個巫族人。現在她的記憶複蘇了太多,便回想起來那一戰裏的種種細節。
一切就清晰了。那位血殺令使來自南疆七門。七門與巫族顯然有着某種關聯,那老者的修爲平平,看來他真正厲害的手段是種蠱之術。
“哼,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給我種蠱,便被我送去輪回了!”
裴風從乾風袋中拿出了密室裏得來的所有物品。
當時得到的幾枚玉箋他早已抹去其中印記送人了。遷瑤現在手裏的傳訊玉箋便是得自那個密室。
裴風眼前擺着一本沒有完全被燒毀的書籍、兩個稻草人,還有七八個怪異的小瓶子。
裴風隻知道,稻草人是用來施展借魂術的。他再翻開那本書籍,頓時看懂了其中記載的内容——養蠱之術!
裴風曾經在釋天器宗學習了許多巫族符文。也曾試圖用那些符文來研究這本殘破的巫族書籍,但之前他的收獲不大。原因之一是因爲這本書被燒得殘缺不全。其二,則是因裴風從來沒有往蠱蟲這個領域來思考。
現在裴風将原本看不懂的一些符文用“蠱蟲”“寄主”“養蠱人”等字眼代替的話,這套養蠱的邪術便逐漸呈現了出來。
“好歹毒的蠱術!”
裴風越看越是心驚。那些瓶瓶罐罐其實就是用來豢養各類蠱蟲的。
功法的最後幾頁完好無損,詳細記錄着收回攝魂蠱的咒語和方法。
“嘿,真是天助我也!”
靈兒撲哧一笑道:“這又是天道使然?”
裴風目光深邃。似有所思。
“怎麽了?”
“唉,這一戰要比頂山之戰兇險百倍。我在頂上之戰誤打誤撞破壞了一次巫族的謀劃,而這一次……隻怕再沒有那樣的運氣了。大劫将臨,天下大亂乃是定局。”
“你又學天武。”靈兒笑道。她不在意什麽天下大亂,隻覺得裴風的樣子十分滑稽。
裴風無奈道:“跟你說你也不懂。”
“小妖,你少在我面前故作高深。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呢。”
裴風不再和靈兒笑鬧。他打暈一位隐仙谷的小弟子。在他身上做起了實驗。
如今裴風在巫族的符文上已經頗有造詣了。他沒有花費太大的工夫,便按照書中記載将蠱蟲引出了那小弟子的身體之外。
那是一種泛着細微綠光的小蟲子。它有手指長短,身體細若遊絲。肉眼幾乎不可見。這蟲子從小弟子身體裏鑽出來的一刻,開始快速蠕動起來。眨眼間它便鑽入了泥土之内。
“難怪沒有人發現此蠱。這小畜生是藏在地下的。”
裴風以書中秘術,用一絲極爲微弱的靈力輕輕纏繞在蠱蟲的身體之上,細細感受着蟲子在地下的位置。
蠱蟲的移動飛速。它深潛在地下十幾米的地方,行動起來卻似乎不受任何阻力。
裴風一邊維持着自己的隐匿之術,一邊分神感知小東西的位置,他躲過了無數修士的視線。終于那蟲子在一處密林的地底停止了前進。
“難道養蠱人在這裏?”裴風心中嘀咕。
放眼看去,這片林子裏空無一人。以裴風現在的修爲,在第一時間進入密林之時,他便将此地的一花一木感知了個清清楚楚。
正在裴風疑惑間,那小蟲子已經在地面露頭了。它如一根被風吹拂的細發一樣卷曲着身體。
用肉眼無法看清它的頭部形狀,也或許這蟲子根本就沒有頭部。但裴風很确定此刻這蟲子正在思考,它正在判斷着四周的環境是否安全。
這時妖宮中的靈兒道:“不是它在思考,而是養蠱人正在通過它感知着周圍。”
裴風恍然。“南疆蠱術,玄妙非常。”
怪不得剛剛靈兒命他快速收回了附着在蠱蟲身上的靈力。看來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離養蠱人已經很近了。
攝魂蠱,如一條立起來一半身體的警惕的毒蛇,它不停地擺動着身體,旋轉着它的頸部觀察四周。
裴風一動不動,他對《太古天解》的隐匿術有着絕對的自信。一條蟲子都能發現他的話,那太古第一信術也就可以當垃圾扔掉了。
良久,攝魂蠱終于放下了警惕。它動了,快如閃電。忽然向附近的一株古木方向彈射了過去。
在裴風震驚的目光中,那蟲子竟然在他的視線中陡然消失,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