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魂蠱!那是太古時期的蠱蟲,沒想到至今不曾滅絕。”
裴風從來沒有在任何古籍中看過有關這種攝魂蠱的記載。其實這也不足爲奇。能被古籍記載下來的太古生物都是強大的神獸。小小蠱蟲無法和毀天滅地的神獸相比。
何況蠱蟲隻生活在一定的小範圍内。即便是當今世界的蠱蟲,也隻有南疆的一部分人才較爲了解。
“這種蠱蟲很強嗎?”
靈兒直接和裴風心意相同。将對攝魂蠱的記憶全部共享給裴風。
那是一種極爲古老的生物。它的身體細長,形似泥土裏小小的蚯蚓。一旦進入其他生命體後,便會寄生其中。
這種蠱蟲不會給寄主帶來任何不适,甚至有助于寄主對食物的消化。所以很難被寄主察覺。而一旦養蠱人對其下達指令,攝魂蠱便會短暫地掌控寄主的意識。
這就是攝魂蠱最可怕的地方。
裴風的額頭上不由沁出冷汗。
“好歹毒的蠱術!”
寄主的意識被操控的那一段短暫時間内會做出什麽事情,完全由養蠱人決定。
自殺?或者在大戰中突然倒戈……裴風忽然感覺脊背發涼。
若不是他體内有一個從太古初期活到今天的老奶奶。如何能發現這蠱蟲?其他修士就算看到人體内的攝魂蠱也不認識這生物。
“隐仙谷中有多少弟子中了此蠱?”
“很多,那些低階的白衣修士幾乎都是寄主。”
“隐仙谷……這裏到底藏着怎樣的秘密!”
裴風想到了大殿中的兩位老熟人。李延宗和米雪。
他二人是黃傲的親傳弟子。但黃傲偷偷煉制神兵、囚禁楊絮,追殺赢悔,這些事情他的弟子們全然不知。
“難道說,是清水上人?”
誰能在清水上人的眼皮子底下給隐仙谷弟子下蠱?他可是一位度過三次天劫的陸地神仙。唯一的可能就是……蠱是清水種下的!
“這不可能!清水上人在仙魔大戰時厥功至偉!”
随即,裴風立刻又想到了黃傲。他也是一位天下公認的正道巨擘。是修真界德高望重、倍受尊敬的砥柱中流。可他在暗地裏做的肮髒事,誰人能知?
大人物的善惡,最是無法揣測。他們的一念之差便足以造成人間的一場浩劫。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清水上人和閑雲掌門已經深入獸域……”裴風想到這裏,臉色大變!
“掌門人,不好!”
死澤森林深處。三位羅刹女與兩位修士對峙着。
先前清水上人一人對戰三位羅刹不落下風。三位羅刹女均有信術神通護體。清水雖然是陸地神仙,也無法突破度劫修士使出的信術防禦。
此戰注定難分勝負。
紫衣羅刹女道:“清水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有臉站到我面前。”
清水道:“無奈之舉罷了。不得太古天解。我永遠無法戰勝獸皇。”
“你好卑鄙!”
“無恥之徒!”
幾年前,畢方與清水大戰之時竟然對其生出了愛慕之情。而清水正是利用這一點從畢方身上騙走了一本神通秘籍。
隻是清水沒有想到。他的意圖早被獸皇識破。他費盡心機騙來的隻是幾式普通神通罷了。
畢方本不相信清水對她虛情假意。最終被殘酷的現實打臉。爲此,她親手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疤。
這一道傷疤是她對清水、對人類滔天的恨意。
清水長歎道:“我别無選擇。我不能看着天下生靈全部葬送在你們手裏。”
畢方銀牙緊咬。她冷笑道:“清水,你隻不過是一條走狗。膽小如鼠的走狗而已。”
青衣羅刹道:“清水,你以爲你所做的事能夠拯救天下生靈嗎?你錯了。你是在毀滅這個世界。”
清水的臉色異常凝重。他看向身邊的閑雲道尊。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唉,道尊,若是你,你會怎麽選?”
他在問仙雲。又仿佛在自言自語。
閑雲道尊不知清水何意。但他已經感受到了事有蹊跷。
“上人,你有什麽事瞞着大家?”
清水道:“我背叛了修真界。”
“此言何意?”
“這一場大戰因我而起。獸皇隻是要毀滅我隐仙谷。”
閑雲道尊臉色大變。清水這短短幾個字便讓整個修真界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爲什麽?”
先前一直憑借着速度與閑雲道尊周旋的遷瑤憤然道:“因爲他恐懼。”
遷瑤的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清水。他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此刻變得極爲複雜。
清水整個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他表情猙獰,低吼道:“你們又知道多少?你們在南疆修行了多少年?”
清水說完。情緒已然完全失控了。
他對着高空大喊道:“獸皇,你比我更清楚我們的敵人是誰?滅世之劫誰能阻擋?”
沒有人回應清水的質問。
清水繼續吼道:“他是不死不滅的。龍祖,鳳祖,天妖神曾經聯手都無法消滅它。人類如何能逃出這次大劫?歸順他是人類唯一的活路。”
青衣羅刹道:“清水,你隻是不敢面對。你無法直面内心的恐懼。”
清水的情緒愈加激烈,“你們與他交過手嗎?你們可知道他的力量已經從萬丈混沌淵下滲透出來了。他的一絲氣息便能成就一位陸地神仙。那一幕你們見到過嗎?”
“我見到過。我親眼所見,在混沌神殿内他用一絲力量讓先天武者瞬間變爲可以擊敗我的天人境巅峰強者。”
“你們見過他的法相嗎?我見過!他是神。是不死不滅的神。人怎麽可能勝過神?”
清水的話重重砸在了周圍幾人的心裏。
閑雲道尊雙目通紅,他的聲音已經沙啞。“所以,你也成了他的仆人。你想用整個修真界的力量,爲他掃平死澤森林?”
“我隻能用這些獸類的命,換人類生存的一隅之地!”
“這就是他給你的承諾?”遷瑤怒不可遏。“你是三歲孩童嗎?你掃平了獸域,他隻會更輕松地殺入中原。肆意屠殺你們人類。”
“我隻能信他。”清水此時的情緒微微平複了一些。他遙望北方,忽然大笑起來,他看着閑雲緩緩道:“你無極門的一位小弟子尚且能爲天下人背負千古罵名。我清水又何懼哉?我必須賭這一把。”
遷瑤也望向了北方,她緩緩說道:“你,比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