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這整整一天的所見所聞,裴風不由感歎:“小厲,我真替你高興,這藍岩峰實在奇妙。能在這裏修行,乃是一場大造化啊。”
“我也沒想到能有今天,不知道爲什麽師父會從瑪雅宮選中我做他的弟子。不過,大哥,如果當時不是你在雪山層舍命相救,我和小天,還有子軒,一定都死了,不是被小清吃掉,就是被那隻蝴蝶燒焦。”
裴風心中對小厲的感情也早有了變化,小厲不再是當初瑪雅宮中的滑頭“小黃鹂”了。他如今有這樣的身份,還能念着當時的那一份情,可見他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裴風自然是真心和他交好。這一次小厲帶他上藍岩峰這一份誠心,更讓他将小厲看作是他的又一個好兄弟。
裴風将潞州城的“兄弟禮”對小厲用了出來。他的手臂搭在小厲的肩膀上,緩緩說道:“那天換做是别人,我也會出手的。你我現在既是好兄弟,不必再将那件事放在心上。”
小厲也學着裴風的動作,搭上了他的肩膀,“對,我們是好兄弟。”
一條巨大的遠古清谷蛇,從林中緩緩爬了上來。當它看到裴風的時候,下意識地将頭縮到了小厲的背後。可小厲的身體哪藏得下他巨大的頭顱。
小厲笑道:“大哥,你是把我的朋友打怕了。小清,我大哥不會再打你了。”
那大蛇還是心有餘悸,不敢靠前,盤在了小厲的身後。小厲的後背靠着大蛇,身體微微後仰着。
“這大蛇現在這麽聽你的話?”
“我現在也是藍岩峰上的弟子了嘛。森林裏的靈獸們都不會攻擊我的。”
遠古清谷蛇微微張口,三顆巨大的尖牙顯得極爲不對稱。
裴風道:“小厲,它的牙齒會不會再長出來啊?”
“師父說會幫它的,有師父出手,長出一顆牙齒來應該很容易。”
森林中忽又傳來數聲獸吼,裴風道:“這又是火烈豹求偶的聲音吧。”
他今天在小厲的帶領下,近距離的看過許許多多強大的靈獸。對那頭雌性火烈豹的記憶最深,因爲它正好到了需要求偶的日子。那一聲聲對異性的呼喚,聽得裴風冷汗直冒。
小厲笑道:“林中本來是有一隻雄性火烈豹的。不過它在突破魂境的時候沒有成功,金丹炸碎,當場死掉了。雪山層的豹群裏至今沒有突破到結丹期的雄獸。咱們林中之個雌豹已經二十幾年沒有配偶了。所以她的叫聲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裴風汗顔,心道:“我也将近二十年沒有對象。也沒有變成那個樣子啊……”
裴風擡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道:“小厲,我也該回去了。多謝你今天邀我上藍岩峰。”
“大哥你和我客氣什麽!今後你一定要經常上來。我一個人守着山頂的陣法,都快悶死了。”
“可是……”
“你是擔心無極門的禁令嗎?無妨。”小厲說着從腰間拿出一物,遞到了裴風的手中。
那是一根赤紅色的“羽毛”,其實說是“羽毛”也不貼切,它隻是擁有着類似羽毛的形狀。但卻比一件法器還要堅硬,還要沉重。
小厲道:“這是師父送我的,我也不清楚是什麽東西。隻要拿着這個東西,任何獸類都不會攻擊你的。你拿着它,随時都可以上藍岩峰。”
“既然是鳳岚峰主送給你的拜師禮,萬不可轉送于我。”裴風現在可是很明白一件拜師禮的貴重。乾默師父送他的六轉盤龍爐,靜心師父送他的水鏡芙蓉籽。都是對他來說極爲珍貴的禮物,而藍岩峰主出手,豈有小氣的道理。
“這東西太過貴重了。”裴風急忙又将那羽毛交還回去。
小厲沒有接,笑道:“難道大哥準備一去不返了?這樣吧,下次你上來找我的時候再還給我。畢竟藍岩峰上靈獸衆多,一旦有些不開眼的家夥攻擊大哥,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既如此,那我先收着。”裴風明白小厲的擔憂并不爲過。這些森林裏的一些強大靈獸,絕對可以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小厲親自将裴風一直送到藍岩峰下,兩人才依依道别。
回星魁峰必然要經過藥谷。遠遠地裴風便聽到了乾默的叫罵聲。
“看我不打死你!”
“我不在藥谷中,師父還能罵誰呢?”
“師父!誰惹您老生氣了。”
“誰?還能有誰!瞧瞧你養的那個畜生幹的好事。”
乾默說完,一杖劈向了黑醜。
“師父不可!”
裴風一個閃身,替黑醜接下了這一杖。瞬間被乾默打得皮開肉綻。一身的衣物也被那手杖帶着的勁風撕碎了大半。他強忍疼痛哀求道:“師父,黑醜它犯什麽錯了。您先消消氣啊。”
“你看看,這一大片草藥都被它燒焦了,難道還不應該罰它嗎?他現在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體内的真火!你給我把它帶走,以後不準這畜生再踏入我的藥谷。”
“是,是,是!”裴風還哪敢說半個不字。老爺子沒有一杖将黑醜的腿打斷,這已經是看了他的面子。他當下便要領着黑醜逃遁。老爺子氣兒沒消之前,那絕對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
“等等!”
“師父,您不會後悔了吧,黑醜它一定不是故意的啊。”
乾默輕歎一聲,“那東西皮糙肉厚的,打他幾杖能怎麽樣呢?你居然爲一個畜生擋……”
裴風當年能爲了黑醜和雪怪拼殺,今天自然也舍不得看着黑醜被打。他再次求情:“師父,您消消氣呀。氣大傷身。”
“自從你小子來到藥谷,我這些寶貝們就沒個安生。”乾默說完沉着臉看着裴風,緩緩又道:“我要閉關三天。三天之後,你到幻霧堂的後堂來找我。我有一件東西送給你。”
“什麽東西啊,師父您老怎麽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這三天之内,你不要吃任何的丹藥,更不能受傷。将身體自然調整到最佳狀态。”
“是,師父。”
“剛剛的傷……”
“皮肉傷而已,不用服藥,三天之内必能痊愈。”
裴風雖然不明白師父賣的什麽關子。但看師父臉色,也知道事關重大。不敢再嬉皮笑臉。
“去吧。記住我說的話。”乾默說完佝偻着身體,向着幻霧堂緩緩而去。乾風忽的感覺到師父的背影多了一份蕭索和落寞。
良久,裴風才帶着黑醜奔星魁峰而去。剛到後山他便聽到了幾個女子的争吵聲從攬月亭的方向傳來。
“是筱小師姐的聲音?”
裴風加快腳步,幾個呼吸間便沖回了自己的小屋處,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眼中所見,筱小和韓夢潔已經倒地不起。韓夢潔更是幾乎昏迷過去。
“喂!你幹什麽!你爲什麽打人!”
夏芷蘭尋聲看去。立刻驚叫出聲。
裴風已經忘了,剛剛被乾默一杖,将身上衣服撕成了碎布。現在他大部分的肌膚都露在外面。披頭散發,完全是一個瘋子的模樣。
“你是誰?”夏芷蘭道。
“我是裴風。”
“裴風?”
韓夢潔聽到這個名字,掙紮着睜開雙眼。“裴風,你怎麽弄成這樣了?”
“我……這個說來話長,師姐你們怎麽也挨打了?夏師姐你怎麽能對同門師妹下這麽重的手!”
裴風的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黑影也沖了出來。
“吼!……”
黑醜對着夏芷蘭大吼一聲,渾厚的靈力将她的衣衫吹起。它口中的一團炙熱火焰也随之噴出,将夏芷蘭用烈火隔開。
“火屬性垂臂猿?已經結丹了?你小子從哪裏得到了這樣的魔獸?”夏芷蘭從南方歸來,自然一眼便看出了黑醜的不凡之處。
裴風仇視地盯着夏芷蘭不答話。
黑醜扭了扭屁股,走到筱小面前,舔舐着她的小臉。露出了悲傷的表情。筱小也被這黑猩猩感動了,摸着它臭烘烘的皮毛,勉強地扶着黑醜站了起來。
夏芷蘭見裴風不語,這一回沒有再發作。淡淡說道:“算了,你連讓我教訓的資格都沒有,還不快帶你的師姐們進屋療傷去。”她說完轉身飄去。
裴風氣道:“我一定要将這事告訴師父去!”
夏芷蘭的聲音遠遠的飄過來,“就知道你是個隻會告狀的窩囊廢……”
“你!”
裴風也顧不上也和夏芷蘭打嘴仗。他俯身到韓夢潔身前,将她扶起。焦急道:“師姐你沒事吧?”
“沒事。”韓夢潔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伸手正好扶到了裴風赤裸的大腿上。
“啊!”她下意識地迅速收回胳膊,這一收臂不要緊,帶動全身骨骼嘎嘣作響,疼得韓夢潔直接暈了過去。
“師姐,師姐?”裴風大叫了兩聲,韓夢潔便再無回話了。
筱小強提一口真氣。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師弟啊,師姐不是有意瞞你,黑醜的确是上古魔猿的一支啊。”
“師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黑醜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