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默老者聽完裴風的話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不用金華蓋頂的情況下,你一個後天境武者,拿什麽去煉金丹?”
裴風正色道:“隻要您能準我用院裏的那個四轉丹爐,我就有信心煉出來。”
“四轉丹爐?那豈是你能操縱的?”
“我自有辦法,晚輩鬥膽想和前輩打個賭。”
“打賭?”
乾默饒有興緻地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還從來沒有人敢和老夫打賭的,賭你能不能煉出一爐金丹?”
“正是。”
“怎麽個賭法?”
裴風道:“如果我能煉出一爐金丹,前輩,您能不能收我爲徒?”
乾默大笑一聲,“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自然有資格做我的弟子,隻是如果你做不到又該如何?”
“任憑前輩發落。”
“好狂妄的小子,好,老夫就陪你玩玩,院中的丹爐,你随意用。除了極品金華蓋頂,這裏的藥草你也可任意挑選。隻要你能煉出一顆初品金丹,我便收你這弟子。”
裴風笑了笑道:“多謝前輩。那我就煉一爐三元丹。”
“三元丹?”乾默聽完這一句,終于認真地看了裴風一眼。“你知道三元丹的丹方?”
“龍涎草、紫霄竹,飛鶴幻芝,此三種草藥爲主藥。但煉制三元丹的關鍵是龍涎草的數量,和飛鶴幻芝的年份。”裴風指了指他們身前剛剛被澆灌完的這一大片龍涎草又道:“龍涎草的數量足夠。而院内有兩株飛鶴幻芝也超過了兩百年的年份。”
乾默聽罷,臉色微變,“小子,是我低看了你。”
三元丹乃是金丹裏少見的擁有多藥效的奇藥。它的丹方在煉丹界中也極爲珍貴,如果不是一個資深的煉丹師,絕對不會知曉。而且沒有親自煉過的話,也不會知曉煉制三元丹的兩個關鍵點。
而最讓乾默吃驚的地方,還是裴風能就眼前的一片龍涎草,立刻想到與之有關的丹方。這足可以說明,他的腦子裏有足夠的丹方儲備。
“看來你小子還真是一個煉丹師,不過,你的修爲太低,體内沒有靈力,怎麽能将爐火燒到煉制金丹所需的溫度呢?”
“您這裏可有不少火屬性的藥材。”
乾默一聽此言,心中大震。用兩種火屬性藥草來提升爐内溫度,這是他年幼的時候,恩師親傳給他的絕技。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子,竟然懂得這種操作。
且不論裴風能不能将這一爐金丹煉成,單是他寥寥幾句話,所展現出來的對煉丹一道的認知,便讓乾默已經刮目相看了。
乾默大笑一聲,“好,煉來!”
幾年前裴風便可以憑借自己族中的煉丹術,在潞州城的金丹大比上煉出金丹。那現在他更有十足的信心,因爲這裏無論是煉丹爐還是藥草,都比潞州城強出太多。
院裏那個廢棄了不知多久的丹爐被裴風清洗幹淨。
點火,暖爐,放藥……
乾默一直靜靜坐在遠處的石凳上,看着裴風所做的一切。
他時而發笑,時而驚愕。漸漸徹底融入到其中,仿佛那個正忙碌着的小夥子,就是千年前的自己!
“阿默,想要煉制出比自身修爲階段更高級的丹藥,就要學會利用草藥的屬性,兩種火屬性的草藥同時煉制,可産生出極大的熱量。”
“阿默,一個煉丹師必須要學會控制好煉丹爐的火候。”
“阿默,想要煉制一爐上品的丹藥,煉丹師一定要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放在爐内。把自己想象成一株草藥,去感知爐中發生的一切。”
“阿默,三元是指天元、地元、人元,三元丹雖然最高隻能煉到金丹極品,但它奪天地之造化。乃是一種極難煉制的丹藥。對藥品的年份要求非常苛刻,其中的飛鶴幻芝最少也要達到兩百年,否則的話,會丢失三元丹大半的藥效,無法達到金丹的層次。”
“阿默,你現在已經能夠煉制元丹了,爲師送你一份禮物——五轉紫玉丹爐。”
“阿默,你怎麽可以背着我煉制毒藥呢!”
“阿默,你一心都在煉毒藥之上,此乃旁門左道,如果你再不聽教化,我一定重重罰你。”
“乾默,從此以後,我沒有你這個徒弟……”
不知不覺,老者的眼睛濕潤了。他已經記不清離開幻霧仙谷,離開師父究竟有多少個年頭了。但年輕的時候跟着師父學習的一幕幕他都記憶猶新。
“師父,阿默最大的心願,還是能回到您的身邊啊。”
“咚!咚!咚!”
裴風的鐵拳一下接着一下砸在了四轉丹爐的機關處。丹爐已經開始急速地運轉起來。
乾默被這巨大的聲音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這小子好大的力氣啊!”
乾默再次被眼前這小子震驚到。他竟然靠肉體的力量讓四轉爐的轉速達到極緻。
“這小子的身體是鐵打的嗎?”
裴風這次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爲了拜師,他徹底豁出去了。這件事不隻是他一人的事,神裔族無法突破魂境,在煉丹一道上留下了太多遺憾。這個遺憾隻能由他去彌補。
他的獨臂,一拳又一拳地全力出擊,沒多久他便累的虛脫。完全是一股意念支撐着他不斷地挖掘着自己體能的極限。
“好了,開爐吧。”
乾默緩緩走了過來。“在四轉丹爐裏煉藥,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了。”
裴風微微一愣。
乾默老者接着道:“開吧,爐裏的三元丹已經達到金丹初品了。你做到了。”
“真的?那咱們的賭約呢?”
乾默老者并未答話,隻是微微一笑道:“你的煉丹技術還差得遠呢!想要煉制一爐上品的丹藥,煉丹師一定要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放在爐内。把自己想象成一株草藥,去感知爐中發生的一切。”
乾默的教誨,裴風自然受益匪淺。隻是有賭約在先,他可不能隻滿足于一句教誨啊。眼看乾默已經拄着拐走遠了。裴風忙打開丹爐,看到一爐丹藥泛着金燦燦的光芒。
“前輩,您看!”裴風托着一顆三元金丹,追着老者的腳步。
“不過是一顆不起眼的金丹,你興奮個什麽勁兒!”
“我做到了,前輩。按照賭約,您要收我爲徒呀。”
“收你爲徒?我現在想打死你!你怎麽說也算是一個金丹師。一個金丹師不認識我院子裏草藥嗎?”
“前輩,當時我确實是中了那兔子的奸計了。”
“兔子的奸計?你不臉紅嗎?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那長尾靈兔是我養了一百多年的寵物,它是唯一能夠踏入我藥谷的一個朋友。你想吃了它?你敢吃它我讓你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啊?怪不得我抓不到它。原來是您的寵物啊……”
裴風一路糾纏着乾默,不知不覺已經進入了乾默的内院。乾默打開一扇陳舊的木門,從木床下拉出了一個方形的箱子。
“那件事不能全怪我呀,是您的兔子把我騙進藥田的。”
“你腦子進水了嗎?能讓一隻兔子騙了?”乾默一邊說,一邊從箱子裏翻出了一件金光閃閃的衣服來。
“它嘲笑我一代兔神!”
乾默不再理他,撫摸着手中的那件衣服。良久才道:“這可是當年我穿過的丹袍啊。過去了多少年了……今天送給你吧。”
“送我,丹袍?那,那您收我做弟子了?”
乾默笑道:“難道我還會對你一個孩子毀約嗎?”
“這是真的嗎?”幸福來得太突然,裴風眼角含淚,接過師父的丹袍。
他将丹袍一展,精神抖擻。但下一刻,丹袍背後的三個明晃晃的大字差點閃瞎了裴風的雙眼。
“金丹師!”
“師父,我确定要我穿這件丹袍嗎?”
乾默笑道:“你小子也不要太驕傲,這件丹袍固然可以顯示你金丹師尊貴的身份。但是你還是要不斷學習,早日突破成爲元丹師,才不枉是我乾默的弟子。”
“師父,我……”
一幕熟悉的畫面沖入裴風的腦海。當年潞州城丹藥大比的時候,他看到沐城和沐劍峰的丹袍後大笑不止,同時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自己也不可能穿那麽可笑的衣服。
而眼下,師父送給他的這件丹袍,還要比那兩位的誇張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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