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奎和李江兒師徒二人的鼾聲震天。沒有了土雞擾民,這師徒二人睡的格外沉了。
楚飛龍昨天也因爲高興,暢飲了一番,到現在還沒有轉醒。許天晴靜靜靠在他的胸膛上想着事情。
楚菲嫣早早起來,獨自往山門外走。每日清晨的煉體是她一定要堅持的。
她剛剛出了山門,迎面遇上了兩位漂亮的姐姐。這兩位姐姐很面生,但是長的很美,讓她心裏生出幾分親切感來。
“兩位姐姐是誰啊?”她含着笑意,眼睛掃過兩位女子輕聲問道。
那兩位女子直愣愣的盯着她,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清風轉頭和明月對望,眼中的驚喜之色已經掩飾不住,“這孩子……是什麽靈根?”
明月微微搖頭,以她們煉魂期的修爲竟然還不能準确的說出眼前這位小女孩的靈根,可想而知,她是一位怎麽樣的天才人物。
明月喜道“姐姐,若隻把這孩子帶回去,也便不虛此行了。”
清風點了點頭道:“看來這麻姑山谷,果然很不簡單啊。”
清風說着将眼睛落在了山門外的那塊刻着“無爲道派”的大石上,雙眉微不可查的凝了一下,她心中不免産生了一絲懷疑,這樣一個落魄的宗門裏真的會有人能擊敗秦姑?
楚菲嫣依稀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猜測到眼前兩位女子可能來者不善。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楚菲嫣再問兩人身份,但語氣已經變了。
明月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楚菲嫣。她不住的上下打量着這個小女孩,心裏暗自震驚。就算是自己的師尊,或是九幽迷宗的宗主也絕對沒有這樣逆天的靈根。唯有少主秦瀾,才有資格在靈根上和她一較高下。
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放在修真界裏,必會遭到各大門派的哄搶。可幸運的是今天偏偏讓她們遇上了。她九幽迷宗有一萬種辦法讓這女孩乖乖的成爲她們宗門的弟子,隻要将這娃娃帶回去,那必然是奇功一件。
楚菲嫣始終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同時也被那兩人熾熱的目光看的全身發毛。
正在這時兩位女子身後走上來一個男人。這男人看到了楚菲嫣,臉色頓時大變。
“是你!”男人翹起了蘭花指,指着楚菲嫣歇斯底裏的喊道:“就是她,兩位姐姐,當初我就是因爲這個小家夥才被廢了根。”
“哦?”清風眼波流轉,嘴角帶笑,“看來就是這裏了,這一趟我們是要一舉兩得了。”
楚菲嫣也認出了指着她的那個男人。幾年前在楚王府外就是這個男人将她偷走的。在這一刻她頓時明白眼前的這些人全部都是敵人。
“爸爸!”楚菲嫣轉身向着山門内奔去。
清風和明月也不去追她,在她們看來,不論是那個小女孩,還是這個落魄的門派,都已經是她們的囊中之物了。
很快一道道流光落下,共一十七位女修士,在清風和明月的身後排開。
清風冷冷道:“都給我聽好了,不許傷那小女孩一根汗毛。否則别怪我無情。”
“是,大師姐。”
清風又道:“剩下的人,一個不留。”
“遵命!”
所有女修士,身上同時釋放出了驚人的氣勢,一瞬間這些修士身上光芒大盛。形成了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意。十七位女修跟着清風和明月壓入了無爲道派的山門之内。朝陽的紅光跟着這些修士們的光彩一同逼近。将整個無爲道派壓得喘不過氣來。
無爲道派的後山禁地處,一道青光沖天而起。笑三年手執一柄九尺長劍,傲立長空,他一聲大吼,吼聲如同雷鳴。
“來者何人!”
笑三年爆發出了自己最強的氣勢,從他的身上還哪裏能看到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神态。強者之風赫然顯現。
無爲道派的所有人全部都沖出了各自的小木屋,而當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都是一片寒冷。
十七位修士已經立于他們的屋外。其中有七位金丹修士,另外十人也都是化靈境的修士。
最前方的兩位女子,還未顯露出她們的修爲,但那種高階修士的威壓落在無爲道派的弟子們身上,更讓他們心生懼意。
笑三年落在弟子們身前,手中長劍指着對面那些人。看着這些女子們,他心中已經一片明了。
“九幽迷宗。”
清風看着笑三年那一縷銀須,笑道:“想必也不用我多言了吧。你知道我們是爲何而來的。九幽迷宗的任何一個人,不是你們這些小門派可以殺的。”
“你們敢?”笑三年将手中長劍一劍劈出。那長劍的青光乍現,瞬間雙方陣營之間多了一道冰牆阻隔。
清風驚疑一聲:“哦?一個小小的門派,竟然擁有着一件玄器?”
明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舉三得!”
話音落下,清風和明月的身後,出現了兩道巨大的女子虛影。
笑三年手中的冰魂劍微微抖了一抖“煉魂境!那是兩位魂境修士!”
當這兩道魂迹映像出現在麻姑山谷中時。無爲道派的所有人,徹底陷入了一片絕望之中。
還記得當年楚飛龍拼盡了全力在小孤山和秦姑對戰,但他隻在一招之内便被瞬秒。境界的壓制,那是不可逾越的鴻溝。通常情況下不可能因任何的戰鬥技巧,或者戰鬥心态而改變戰鬥的結果。
現在,他們的眼前,擁有金丹修爲的修士足足有七位,還有兩位修士竟然是魂境修士。這樣實力懸殊的戰鬥,他們沒有一絲絲戰勝對方的可能。
他們的心中還有更多的是不甘。
就在昨日他們還爲無爲道派的将來而開懷暢飲。楚菲嫣得到了玄冰神通的認可。這已經注定了無爲道派将來的輝煌。隻要給他們時間,哪怕隻有十幾年。楚菲嫣便可以成長起來。
可造化弄人,天道無情,上天偏偏就要在他們剛剛看到希望的第二天将他們毀滅。
“老三啊老三。你他娘的。”笑三年爆了一句粗口,“你早算出了我無爲道派今天的結局。爲什麽!爲什麽!”他嘶吼着,冰魂劍指着那兩個絕大的虛影狠狠道:“冰魂在手,魂境修士,我又何懼!”
楚飛龍的眼睛裏已經是一片血紅。他将楚菲嫣拉倒自己的身後。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些女修士。
許天晴看着身邊男人逐漸陷入了瘋狂。心中生出了無盡的哀傷。她一步步走了出來。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她一直走到了清風和明月的身前。
“人是我殺的。和别人無關。我願自行了斷在這裏。你們不要爲難其他人。”
“好啊!”明月饒有興緻的看着許天晴,“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冤有頭債有主。隻要你死在這裏,我們可以離開。”
許天晴的臉上竟是閃過一絲喜色。“好,希望你們不要食言。”她說完便抽出自己的配劍毫不猶豫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之内。
許天晴曾經在幻境中看到一幕未來碎片,在那幅畫面中,一柄長劍無情的插入了她的胸口。可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那把劍竟是她自己親手插入的。
長劍一寸寸刺入了自己的身體,血液随着長劍流淌了出來。她的身體自然是極痛的。但她的心一點也不痛。她用自己的命換回了無爲道派的延續,換回了丈夫,女兒,和大家的性命。她覺得自己死的值了……
楚飛龍的一隻大手握在了她的手上,同時也拉出了她刺入胸口幾寸的長劍。“傻姑娘,你以爲這樣便能救了大家嗎?沒用的。”
“師兄!”
“他們要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命。”楚飛龍的眼中血紅已退,一雙眸子中顯得平靜。
他是無爲道派中的一位九代弟子,但似乎現在大家都忘了也曾經是決定了西域七國之争走向的那位夏國楚王。他見過了太多的死亡,他親手參與了太多慘烈的大戰。生死關頭,這位堂堂的夏國楚王顯現出了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冷靜和從容。
幾十年的沙場生活,磨砺出了楚飛龍的一種上位者的風骨。他從許天晴手中奪下了長劍。在自己的手臂上也劃了一道口子。而後緩緩對許天晴道:“聽聞九幽迷宗的修士可瞬發迷術。傷口的疼痛可讓我們時刻保持清醒,至少不至于死于她們的迷術之下。”
許天晴在那雙堅毅從容的眸子下,完全失神了,有那麽一刻,她的心裏忘了周圍的一切,眼中隻有那個讓她沉迷半生的男人。
楚飛龍回頭看了衆人一眼,也不等笑三年發話,他便沉聲對所有人道:“用一切手段,爲嫣兒拖延逃走的時間。”
他早已經看清了眼前的局勢,無爲道派今日的滅亡已成定局。他們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保住自己的女兒,保住無爲道派的那個獨苗。
他的王者之風再次顯露出來,生死存亡之機,也隻有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内,果斷的做出了最正确的決定。每每這種時候,他所作的決定,不容任何人質疑。
楚小已長刀出鞘。心中的恐懼漸漸變爲隐隐的興奮。這是他們戰士們大戰之前都會産生的感覺。他的血在身體内急速的流淌着,似乎在這一刻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戰場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楚将軍,帶着衆将士沖殺的場景。
“将軍,還是讓小已來打頭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