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看到憑空出現的夜搖光,她頭頂有流光自轉,驚得睜大了眼眸:“夜真人……不,夜真君,你進入了渡劫期巅峰了!”
隻有入了渡劫期巅峰,有資格渡劫的修煉者,頭頂才會有流光自轉。
“海皇有何事?”對于修爲暴漲,夜搖光第一次心情沉重,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
海皇來得晚,他也感覺到深海之中的波瀾,更清楚無疆這個鎮海之物不見了,心裏多少明白夜搖光的修爲爲何突飛猛進,他剛才隻是太震驚,也十分豔羨,不過他還是攤手,一個妝奁大小的寶盒憑空出現。
“這是……無疆所留之物,它吩咐我,若有一日它不在,将之交給夜真君。”海皇手一揮,靈力包裹着食盒大小的寶盒飛向夜搖光。
這個寶盒銀藍色,乃是海族最好的靈蚌殼打造,這種東西是用來儲存靈物,比靈玉盒子更好,這麽大一盒,無疆留下?
夜搖光納悶地接住,很沉重,她神識滲透寶盒,差一點手一抖,将整個寶盒扔掉。
這裏面不是别的東西,而是無疆的肉!
那一塊塊,雪白色如冰峰,尖端綴着點殷紅。
“無疆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尋我一次。”海皇其實很震撼,無疆對夜搖光的一片情誼。
夜搖光仰頭,不讓自己淚水再次滑落,這個傻瓜,因爲她總是叮囑它? 不準随随便便挖自己的肉,它就開始偷偷攢,它一定是擔心她什麽時候需要得多了? 它一下子不能挖太多給她補足? 亦或者擔心她再因爲它挖肉而生氣?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挖一點,對于它而言無傷大雅,等到長出來再挖一點? 總之就是挖了? 又不能塞到身體上,夜搖光急需的時候,它拿出來? 夜搖光也沒法拒絕。
在海底的無數個日日夜夜? 它是不是每每想到了她? 就挖一塊肉放到寶盒内……
夜搖光隻要一想到這一點? 她的心就仿佛承受着淩遲一樣疼? 她何德何能? 讓它待她如此之好,她真的沒有爲它做過什麽事情,除了初相遇的時候,她什麽都沒有爲它做過,而從那以後? 它護她陪她依賴她? 全心全意好像就認定了爲她而活。
“師傅? 你和無疆的牽絆? 注定如此。”金子最能明白無疆,無疆和夜搖光的牽絆,和它與夜搖光一樣? 若是……它也會這樣對待夜搖光。
不同的是,夜搖光隻是無疆的助力,他們隻有短暫的緣分,就像人生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客,而它是要和夜搖光一起成長與修行。
無疆是神曆劫而來,它是應神而生,無疆是歸位,它是上位。
夜搖光捧着冰涼的寶盒,蜷曲的手指差一點摳入寶盒内。
溫亭湛低聲說:“搖搖,莫要辜負了無疆待你一片赤誠之心。”
夜搖光這才收斂了力量,對着海皇行了一禮:“多謝。”
這件事情,夜搖光不知道,如今無疆不在,海皇便是不說,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無疆的肉到底有多麽寶貴,海皇可能比自己更清楚,但海皇将之交給自己,雖然是遵守承諾,但夜搖光還是感激不盡。
海皇同樣回了一禮。
夜搖光閃入空間,将寶盒珍而重之放在自己房間的妝奁旁,抱起聚魂甕不發一言,催動着空間折回萬仙宗。
空間内氣氛凝重,大家都知道夜搖光心裏不是滋味,他們同樣有些心情沉重,溫亭湛攬住夜搖光,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溫葉蓁和溫桃蓁牽着手回了房間,去陪弟弟妹妹,乾陽他們也是沒有打擾夜搖光。
等到這裏隻剩下夜搖光和溫亭湛之後,溫亭湛才柔聲開口:“搖搖,它還在,你的傷心,它能夠感受到。”
手中的甕一直在輕輕震動,夜搖光知道它一定能夠感受到自己現在的心如刀割,她其實想要表現得開心一點,她不止一次在内心告訴自己,無疆即将歸位,它即将回到它高高在上的神獸之位,接受萬千世界的供奉。
這是它的善果,是它的一次功德圓滿。
這些她都知道,可心中的傷痛卻一絲不能少,就像當年送廣明去永安寺,她也知道那就是爲了廣明好,但她還是撕心裂肺。
這些細碎的傷,隻能由時間才能治愈,哪怕不再疼痛,卻依然會留下無法抹去疤。
溫亭湛幾不可聞歎了口氣,攬着夜搖光肩膀的手指緊了緊,也不再勸她。
夜搖光修爲大增,回程的速度更快,不到半柱香就回到了萬仙宗,還沒有進入萬仙宗内,六識敏感更甚的她,就看到了力量的波動,她顧不得傷心,掠出空間,一個閃身就到了布陣之處,發現陌欽等人正在合力注入琅霄真君鎮守的銅牌,四大兇魂早就發現了破綻,四個輪流蓄力朝着那一出撞擊。
而琅霄真君所在的銅簡,像是承受不住撞擊的玻璃,四周布滿了龜裂的痕迹,夜搖光甚至看不到琅霄真君的神魂。
就在這時,四大兇魂又是一波連續碰撞,它們碰撞,是一個撞上去,第二個直接撞入第一個體内沖擊,第三個再次疊加,三連擊的後果就是這一塊盾牌搖搖欲墜,仿佛再一擊,四大兇魂就會破門而出,琅霄真君不用多言,就連齊力地獄的陌欽等人,也是在第三撞被震傷了心脈,齊齊吐了一口血。
夜搖光眼見着第四魂要沖擊過來,她飛掠而去,包裹在身上屬于渡劫期巅峰的氣力如風一般,将陌欽等人全部掀開,在第四魂撞上來的同時,運足五行之氣的手掌擊在銅簡之上。
她深厚的五行之氣,宛如浩瀚大海的力量一圈圈蕩開,不但穩住了銅簡,還将震裂的銅簡給修複,這股力量直接将疊加的四大兇魂給反彈出去,掀飛在八神陣之中,瞬間散開成爲四分,發出低低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