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之氣瘋狂地翻攪着熊熊火焰,形成了一股火繞的旋風,火焰一浪浪的高漲起來,養龍水落下去,就好像和面一般,讓零散的火焰在地煞之氣攪動之中慢慢變得凝聚起來。
火勢在一寸寸的變小,大家看到這個反應都暗暗松了口氣,看了和溫亭湛料想得差不多。
這個時候一抹金屬的光澤劃過夜搖光的眼角:“銅簡!”
關乎着生死,在生死未蔔的情況下,也沒有人去尋找銅簡,這會兒銅簡從養龍水之中露出來,還來不及取就被沖着掉了下去,夜搖光一聲驚呼,元奕幾乎本能地一躍而出,抓住了掉落下去的銅簡。
八神簡關系到他們父子的性命,關系到能不能把老東西給困死,元奕自然是奮不顧身。
卻沒有想到他的人一出空間,地煞強勁的吸引力還在。
之所以吸不走空間,是因爲空間抵禦了一大半的地煞之氣,摻合了烈火至陽之氣的地煞之氣受到了扼制,空間才得以掙脫。但是空間能夠掙脫,不代表殘餘的地煞之力就是人可以抵擋。
元奕根本沒有辦法運氣,身體立刻就被強勢吸了下去,火浪拂過他的肌膚,讓他感覺到了隐隐刺痛感,就在他以爲他要葬身火海之際,他的身體停滞住了。
擡起頭一看竟然是陌欽拽住了他,而修絕拽住了陌欽,金子拽住了修絕,金子一隻腳掌還在空間内,應該是被魅魉或者溫亭湛纏繞住。
地煞之氣緊緊的吸住了他,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獸,仿佛要與他同歸于盡般不罷休。
“你們放手。”元奕回頭對陌欽說,“銅簡是我元氏一族所需,我爲此丢了性命,隻怪我無能,你們用不着陪着我丢了性命。”
“我便是松手又能改變什麽呢?”陌欽苦笑。
抓住元奕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可出了空間,他們一個個都被地煞之氣給吸引住,就算這個時候把元奕丢了,他們也無法運氣彈回去,那爲什麽要輕易的枉送一條性命?
元奕這才反應過來,他距離火焰太近,隻想到了火焰,卻忘了他們一出空間,都被地煞引力給吸住,丢不丢他結果都一樣,不由深感歉意:“是我連累了你們。”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并非你求着我們拉住你,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沒有誰連累誰。”陌欽通情達理,“如今我們隻能咬牙堅持,堅持到地煞和烈火完全消滅之後,我們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夜搖光想要把他們拉進來,可惜她的力氣根本比不上地煞引力,強行用力最後的結果,就是她和地煞引力将他們活生生的撕碎,站在空間邊緣往下看,火勢的确在慢慢減弱。
但那減弱的速度實在是慢得令人焦急,偶爾還有火舌竄上來,站在夜搖光這個角度,時不時就能夠看到最底端的元奕被火焰包裹。
夜搖光把神絲長绫順着金子遞下去,她不敢直接把神絲長绫飛出去,估計地煞引力直接順着神絲長绫把她都拽下去,這個時候她一寸都不能往下移動。
她的高度代表着空間的高度,一旦她下移,空間整個也會跟着下移,他們也就都會往火海裏落一段距離。金子把神絲長绫絞在身上纏住,以免受到地煞引力的吸引,沿着身體遞給了修絕。
修絕幾乎是如法炮制的遞到了陌欽手裏。陌欽最終成功把神絲長绫遞到了元奕手上。
元奕以及被蹿上來的火給燎了好幾次,在這個無法運氣抵擋的環境下,他的肌膚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燒傷,若非他修爲不低,肉身已經凝練到一定程度,早就被燒成了灰燼。
夜搖光的神絲長绫水火不侵,裹上之後果然不懼往上竄的火焰。
“阿湛,這個火焰滅得太慢,我怕他們都支撐不住。”夜搖光擔憂不已。
地煞引力實在是令人膽戰心驚,方才元奕被下去的速度夜搖光現在還記在腦海裏。
幸好現在有火焰和地煞引力相克,否則元奕隻怕根本等不到被陌欽給拽住。
“搖搖,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輕舉妄動。”溫亭湛也是擰眉,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困局。
“我們可以催動養龍水,把火焰滅了。”夜搖光提議。
“不可。”溫亭湛搖頭,“我認爲元國師應當把一切都算好了,如果我們現在用銅簡催動水之靈,滅掉了火焰,此消彼長,那麽地煞之力未必能夠全部消滅,到時候他們就真的救不回來。”
反過來,他們如果催動火之靈加大火焰,的确可以快一點摧毀地煞之力。
可地煞之力摧毀之後呢?火焰依然還在熊熊燃燒,沒有了地煞之力的夾擊,養龍水真的能夠撲滅号稱不滅的不滅屍油燒起來的火焰?
這是一個拼耐力的時候,他們什麽都不能做,該是多少的量就是多少的量,眼下他們隻有等,等這幾股力量互相作用,互相消耗,最後一起消失殆盡。
“不對啊,阿湛。”夜搖光突然反應過來,“你說老東西把一切算得精準無比。”
“嗯。”溫亭湛颔首。
“那麽銅簡在水池裏,水池被捅破,銅簡不應該掉下去嗎?銅簡是催動養龍水,如今銅簡落在元奕手裏,會不會養龍水不夠?最後火焰被熄滅了,地煞之力還有殘餘?”夜搖光突然想到整個可能。
百密一疏,溫亭湛竟然沒有想到這裏,他怔了一下,旋即才失笑:“搖搖所言甚是。”
可是銅簡下去會不會其實沒有作用?銅簡又抵禦得了這幾股氣力的翻攪嗎?
銅簡至關重要,不然元奕也不會舍身去抓住,要是落下去毀了……
“長遠的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去設想,隻能顧好當下,保命要緊。”溫亭湛走到空間邊緣,對着下方的元奕道,“把銅簡扔下去。”
元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爲了銅簡,他們都不會陷入這個困境。
溫亭湛竟然讓他把銅簡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