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讓最美好的艾耶和薩丁留在過去,她能夠爲我們曾經的情意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去破壞它,不去驚擾它,永遠把那一段甜蜜時光留在心裏,細細品味。”
他們都回不去了,他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薩丁,她也不再是那個純真柔弱的艾耶。
當天夜搖光見證了艾耶成爲巫修,原本以爲隻是一個儀式,後來才發現那些在壁龛旁的小人像,在艾耶立下誓言,念出咒語,締結契約之後,化作了一縷縷巫力彙入了艾耶的身體。
她從一個大巫,得到了巫族先輩的賜福,一夜之間修爲升到了巫主巅峰,整個巫族隻有偃疏在力量上比她強,而她還得到了屬于守護巫修的不傳禁術,其中一項專門是克制族長。
凡是立下誓言成爲守護巫修的人,必須一切行爲抛開所有私心,以巫族大局的利益爲先。别說做一些有私心的事情,哪怕是興起一點私念,都會受到極重的反噬,從此生不如死。
也因此,他們擁有監管族長的權利。若是族長不仁,他們就可以廢除族長,另選賢能。
原本人才凋零,遭逢大難的巫族終于有了一絲喜色。
因爲族人們看到了年輕的族長,年輕的巫修,他們一定會重新發揚巫族,整個巫族的低迷之氣,一下子就一掃而空。
這個時候,夜搖光終于明白艾耶的選擇,不僅僅是她已經放下過去,走向新生。也如同她選擇成爲巫修那樣,她的一心都開始爲着巫族打算。
巫族有了巫修,偃疏就可以把很多事情順理成章的交給艾耶,這樣的艾耶更讓人信服。因爲巫族的人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她沒有一點私心,會爲了巫族獻上自己的一切。那麽她的一言一行,在巫族就是一呼百應。
夜搖光也因此得到了好處,當天夜裏,偃疏手一推,什麽都交給了艾耶,帶着睚就跟着夜搖光他們離開了巫族。
“你也不憐香惜玉一些。”夜搖光撇着老神在在的偃疏一眼,就這麽壓榨艾耶。
“這個時候正是讓族人知曉她能力的最好時機。”偃疏可不是貪圖輕松,而是爲着艾耶。
艾耶雖然威信夠了,但要以後更有效率,必須讓族人深刻的感受到她的能力,這樣才不會有任何質疑。
“你不需立威?”這厮莫不是忘了他也才剛剛上位吧。
“我身爲族長,我的實力他們就不敢挑釁。”他的身份決定他不需要做這些,“日後巫族必然是艾耶和薩丁掌權,我隻需肩負起族長的責任便是,對于薩丁和艾耶我完全信任。”
艾耶就不必說了,哪怕他背叛了巫族,艾耶也不會。薩丁本就是個心性極好的人,又經曆了這跌宕起伏的兩百年,兼之有艾耶在,他也不會做出和艾耶爲敵的事情。
“這麽說起來,你倒是成爲了最清閑的族長。”夜搖光啧了一聲。
“命好。”偃疏難得語氣幽默了一次。
夜搖光發現自從當了族長,也許是和老族長将當年阿凝的事情說開了,偃疏也變得開朗不少,有時候還能玩笑一兩句,和初語之時,一點也不像。
夜搖光切了一聲,懶得理他。
偃疏的目光落在溫葉蓁的身上:“我聽說你女兒的義母是萬花之皇?”
“你問這個做什麽?你有事求臻臻?”夜搖光疑惑。
偃疏覺得夜搖光這個人一點情商都沒有:“你女兒的義母是萬花之皇,我這個巫族族長,給你兒子做個義父,應該不算辱沒他吧?”
“哦,原來你是打我兒子的主意啊。”夜搖光恍然,“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我夫君,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另外你還得問問我兒子,他人雖小,卻也有自己的主見。”
秦臻臻不同,那時候桃桃還沒有出生呢,都不知道是男是女,不過是随口一說,而且她也相信秦臻臻的爲人,所以便做了主。如今溫葉蓁有了自己的思想,作爲父母,牽扯到他的大事,自然不能專橫。
偃疏先看向溫亭湛:“溫夫人,不知我可有這個福分做令郎的義父?”
溫亭湛很好說話,偃疏這個人不壞,孩子有些依仗總是好的,雖然感情是互相的,不可能隻占便宜,也需要付出,可人活着都需要交往和情分:“你問孩子,他願意便成。”
父母都沒有意見,偃疏就隻能問溫葉蓁:“葉蓁,你知道義父麽?”
溫葉蓁颔首:“無血脈緣的父親。”
“嗯。”偃疏就喜歡溫葉蓁這麽聰明,“我給你做義父可好?”
溫葉蓁卻沉默,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溫葉蓁想了一會兒:“你可以把睚送給我麽?”
夜搖光和溫亭湛都沒有想到溫葉蓁竟然惦記上了偃疏的巫獸!
睚雖然少了一顆腦袋,但是它随着偃疏的實力增長,現在的實力可不是昔日,夜搖光現如今和它對上,都未必有勝算。睚之于偃疏,又是何等親密。
“你要睚,爲何?”偃疏竟然沒有一口拒絕。
“它救了我父親,我喜歡它。”溫葉蓁的理由很簡單。
“所以,你是因爲喜歡睚,才願意認我爲義父?”偃疏突然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溫葉蓁是個誠實的好寶寶,完全不覺得實話傷人,直接對着偃疏點頭。
人不如蛇啊。
偃疏感歎一句:“可我不能把睚送給你,它離開我會失去生命。”
睚是巫獸,必須要跟着巫師,每日都得在有巫力的地方遊動,不然生命力會漸漸消失。
“它可以屬于我,但跟着你。”溫葉蓁覺得這一點都不沖突。
偃疏竟然被一個孩子說得沒有回口之力:“哈哈哈哈哈,這倒是個法子,好,我答應你。”
“義父在上,受孩兒一拜。”溫葉蓁很爽快的就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