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他當着溫亭湛的面,卻拆穿榮朔南,他也做不到。不論是榮朔南殺了溫亭湛,還是溫亭湛殺了榮朔南,都不是他想要見到的局面。
“我明白了。”溫亭湛忽而唇角牽了牽。
榮朔南在榮國公的面前僞裝的太好,以至于榮國公并不知道他是個靈修,更不知道他背地裏在做些見不得的勾當。溫亭湛來了蘇州府,榮家之所以會這麽處處配合他,并不是出自于榮朔南的本意,就是榮國公的意思,榮國公的心始終是偏向陛下。
溫亭湛就是興華帝派來,榮國公哪裏會和溫亭湛作對?
榮朔南到底還是有點人性,不論他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麽,他不忍心榮國公傷心,所以他針對夜搖光和溫亭湛的事情,都是暗地裏執行,他偷偷摸摸并不是不敢和溫亭湛他們決戰,而是不希望榮國公察覺之後出面阻攔。
他不想榮國公失望,卻又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景閱他,到底做了些什麽……”榮國公有些遲疑的問。
“他做的事情可不少……”溫亭湛從當年兩淮鹽案的事情開始講,到後來的汪德力之事,再到後來百舸争流等等,一樁樁一件件,沒有絲毫隐瞞的對榮國公說,既然榮國公知道了薰弋的身份,那麽其他妖魔鬼怪,溫亭湛也不潤色。
聽得榮國公面色鐵青:“是我教導無方,我會去向陛下請罪。”
“國公爺若真有忏悔之心,還請幫我查清楚他爲何處處針對我們夫妻,還有他背地裏做了這麽多的事情目的爲何?”溫亭湛現在心裏有最後兩個疑點,怎麽都差不明白。
好端端的,他們夫妻到底是哪裏礙着他,若非他非要和他們夫妻過不去,他可以不用暴露。還有這些行爲的背後,到底隐藏着怎樣的秘密。
“他已經離府,走前對我說過,再也不會回來。”榮國公閉了閉眼,“若非溫大人今日來問,過幾日溫大人應當就能夠接到他葬身海裏的消息。”
這自然是榮國公想好的事情,那就是讓他從此死去,以往是他信任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加上亓在他的面前做的事情都很好,背地裏利用那些靈修所爲,莫說他沒有懷疑這個孩子,就算是懷疑了,以他的能力也查不到什麽。
可是溫亭湛讓他開始警覺,于是他開始和榮朔南對質,榮朔南可以隐瞞他,但卻不敢欺騙他,最後他對榮朔南執行了一場家法,榮朔南也什麽都和他吐露,最後他選擇離開榮家。
“果然,事事先我一步。”溫亭湛這才剛剛查到榮朔南的頭上,知曉自己會利用榮國公來牽制他,于是他先一步走了,想了想溫亭湛開口道,“尋哥兒是個好孩子,我也不想傷了孩子,就依着他的心意,他既然脫離了榮家,以往他所行之事,也沒有利用榮家的人脈,那便從此與榮家無關,日後榮朔南就是個死人。”
當年榮尋爲了救他兩個孩子,不惜以身犯險,這份情誼溫亭湛始終記得。并且榮尋是他親手教養了幾年的孩子,他很是喜歡。就算他是個榮朔南的孩子,溫亭湛也對事不對人。
榮朔南的所作所爲,也許是不想牽連榮家,都是利用手底下的靈修,就包括當年的滅門案,也沒有利用榮家的人。
榮家,若當真将榮朔南這個人抽出去,這些事情他們也扯不上多少關系,看在榮尋的面兒上,溫亭湛就不打算追究。榮國公也已經一把年輕,前面才剛剛有個承郡王爲了自己的兒子胡作非爲請罪,溫亭湛也不想現在又有個榮國公非要給自己‘孫兒’安排個罪名去請罪。
“睿國公……”榮國公沒有想到溫亭湛會這樣輕輕将榮家給放過。
“這三年,若非榮老鼎力相助,我亦不能這般輕松身兼兩省。”溫亭湛說着站起身,“既然我們兩都願意将榮家給摘出來,我便希望日後不論我們誰輸誰赢,榮國公都當做事外人。”
言罷,溫亭湛沒有再停留,擡步就離開。
溫亭湛的确是有能耐有本事,但他身兼兩省,若非江蘇這邊有榮家處處行方便,什麽事都支持他,他也不能一心治理江浙,早就忙得腳不沾地,也不可能幾次大事都陪着妻子離開蘇州府,這份情他既然承了,那今日他就還了。
還有榮尋,妻子對于榮尋的喜愛,女兒對于榮尋的喜愛,他若當真要将榮家給弄垮,日後妻子和女兒要如何和榮尋相處?榮尋便是再明白事理,知道是榮家的錯才受懲,也不可能再坦然的面對妻子和女兒。
并不是溫亭湛多麽重的私心,而是榮家沒有了榮朔南,有榮國公鎮壓着,留在江蘇,江蘇才不會亂,榮家也并不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拔出榮家容易,再尋一個能夠讓江蘇安甯,能夠鎮得住下面那些小心思官員的大家族就難。
利弊權衡,再三思量,溫亭湛決定就這麽放過榮家。
但是亓,他們是必然要生死一戰。
“阿湛,我跟你說,尋哥兒可能不是榮朔南的孩子,可爲何榮朔南能夠将血咒轉嫁?”等他們夫妻告辭,一離開榮家的範圍,夜搖光就拽着溫亭湛道,“我查探了宣桐的身體裏,并沒有靈氣的滞留,他們夫妻很可能并沒有行房。”
“榮朔南就算是靈修,也是個長在世俗的男人,他不會允許别人動他的女兒,榮尋是他的骨肉無疑,至于爲何宣桐體内沒有靈氣……”作爲一個醫者,并且對人體和醫道深有體會,還和陌欽深讨過的溫亭湛,頗爲隐晦的說道,“榮朔南既然是靈修,并且修爲高深,他想要一個女人懷上孩子,不一定要行夫妻之事……”
夜搖光瞪大眼睛,她懂了,但是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