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不如人,我還能如何?”偃疏認得也爽快,他并沒有因爲對方人多勢衆就不服氣,這是人家的本事,怪隻怪他巫族人才凋零,他也沒有強大的号召力。
這爽快的态度,倒是讓夜搖光刮目相看,她讓開路:“偃疏巫主,裏面請。”
“嗚嗚嗚……”睚這會兒腦袋清醒了,對着偃疏撒嬌,龐大的身軀配上可憐巴巴的眼神,以及讨好似的拱着的腦袋,實在是不忍直視。
“醜!”金子想到之前溫桃蓁對它的評價,不由砸在睚的身上。
“五十步笑百步。”夜搖光瞥了金子一眼,就先一步邁進大堂。
“五十步比一百步好了兩倍!”金子振振有詞的辯解。
等到偃疏再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他手臂上盤着一條三個小腦袋的小蛇,原來這家夥也可以縮小變大,夜搖光就說這麽大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出現,普燈大師無論如何都不應該一點都沒有察覺。
“偃疏巫主,我想知道,你要猙的肉身有何用處?”夜搖光開門見山的詢問。
“怎麽,事到如今,溫夫人還想和我各取所需?”偃疏淡淡的掃了夜搖光一眼。
“爲何不?”夜搖光眼神坦蕩,“從一開始我們就可以互相合作,不過偃疏巫主的做法也無可厚非,畢竟是對付上古兇獸,你我都沒有把握,誰都想要自己少出點力,惜命是每個人的本能,趨吉避兇也是人性的選擇。索性,我們之間都還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到底我們之間也沒有非要你死我活。說句難聽的,沒有了我們,偃疏巫主認爲你能拿得到你想要?”
“既然溫夫人心胸寬廣,既往不咎,隻要溫夫人信得過我,我自然無話可說。”現如今所有的有利條件都在夜搖光的手裏,她已經成功和琅霄真君他們彙合,想要從她的手裏奪回軀體,是絕無可能。
“偃疏巫主,我并不是在威脅你,若非誠心相邀,我們可以直接将你囚禁起來,隻要你不礙事就成。畢竟你從來都是我們計劃之外,由始至終我們沒有想過要占你便宜。至于爲何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和你心平氣和的談話,偃疏巫主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夜搖光必須先強調,“若偃疏巫主也并非誠意合作,那就無需多言,待到我們解決猙,我自然會将軀體還給你,屆時巫主若還是要一戰,那麽我們便酣暢淋漓的大戰一場。”
夜搖光的話擲地有聲,相當有魄力,令偃疏目光一沉,他審視着光明磊落的夜搖光。
許久之後,偃疏才開口道:“我要猙的身軀,作煉術之用。”
巫術的修煉許多都離不開鮮活的生命,這并不意味他們是窮兇極惡或者嗜殺之人,煉術也不一定就得把對方給置之死地,也并不是他們修煉的就是邪術,不過是需要一個類似于實驗者的存在,施術成功之後自然會解術。不過由于一些不确定因素,他們修煉都會選擇一些爲惡的生靈,就算是練死了也不過是爲民除害。
就好比偃疏現在需要一個非常厲害的妖獸作爲煉制的對象,這門術法不需要一定是活物,畢竟上古兇獸或者來煉術,那是玩火自焚。可同樣是上古妖獸,同樣滿足他的需求,在猙和麒麟之間,他們必然選擇前者,哪怕是前者不存在,也不會選擇後者。
倒不是懼天譴,想要避過天譴并不是沒有法子,隻不過他們也是有底線和族規之人。
夜搖光看向冥祭,對于巫術她不懂,但她的确有聽說過很多淺顯的巫術,是脫離不了動物的皮毛肉血這一類引術之物,但偃疏顯然和這些簡單的巫師不在一個級别。
冥祭點頭,其實不用偃疏說,偃疏隻要猙的肉身,不要神魂,用處已經很明顯。
“偃疏巫主……”夜搖光有些爲難,他們的計劃裏,是先用明諾将猙的元神引出來,然後請普燈大師誦經,将猙的肉身給度化,絕了猙的後路,偏偏偃疏現在要的就是猙的肉身。
不過事情已經出現了偏差,他們都沒有想到偃疏會這樣主動上門,原本是要毀去猙的肉身,引偃疏出來,現在就沒有這個必要,可猙的肉身留着始終是一種禍害,毀了它的肉身,也是斷了它一條退路,就算殺不死它,沒有了肉身,它也隻能像麒麟那樣等待輪回,一旦進入天道,以它爲惡所造下的殺孽,它也難以投到好胎,不可能再修成正果,必将生生世世在畜生道輪回下去,這也不失爲一種另類的将它解決的辦法。
夜搖光看向溫亭湛,這是溫亭湛想出來的法子,她無權做主與否決。
溫亭湛是她到了這裏放出來,封閉着空間,她擔心溫亭湛看不見而焦慮。也是親眼看到偃疏被冥祭三人牽制,無暇分神,夜搖光才敢這麽大膽。
“偃疏巫主是要全部的身軀?”溫亭湛出聲問。
偃疏非常正視的看着溫亭湛,若非溫亭湛想出了那一個藥方,就算他的身體落入夜搖光的手裏,他們也可以死磕到底,這一場賭局他之所以落敗,每個人都有功勞,可溫亭湛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也不用完整。”他就練個術法,他也沒有弟子親人,便是有相關的人也沒有到可以煉制這個術法的修爲,留着那麽多猙的屍身也無用,“一條腿,一塊肉足以。”
溫亭湛聽後含笑點頭:“既然如此,那便不沖突,我們會把握好度,盡可能的替偃疏巫主留一點。”
“留一點?你們要做什麽?”偃疏到現在還不知道夜搖光他們的計劃,既然要合作,那麽他覺得他必須要知道。
“我們……”溫亭湛也拿出誠意,将計劃和盤托出,“巫主放心,我會轉告普燈大師,不會将之全部度化。”
偃疏這才知道原來他若是不尋上門,他已經被他們反算計,屆時他便是再心不甘情不願,爲了奪得身軀,隻怕也很可能和猙發生沖突,反而成爲了他們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