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句句屬實,我等也是跟随王爺刀山火海闖過,若非此事過于詭異,屬下幾人何至于吓得如此狼狽不堪!”那人不停的咽着口水,臉上的驚懼之色實在是無法遮掩,另外兩人也好不到哪裏去,紛紛臉色呆滞的附和點頭。
緩了一口氣,這個人又道:“孔大人若是不信,可派您心腹上山看一看那裏可有一個黑印!”
站在孔峒身後的兩個侍衛蓦然背脊一僵,明諾帶來的都是精兵,是鐵血漢子,哪怕是猛虎野獸也不能把他們吓成這幅面無人色的模樣,他們都是相信他的說辭,哪裏敢上山查探。
“你們下去歇息。”明諾給親衛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将三人帶下去,這才轉身看向溫亭湛,“侯爺,你已經上過山,可有遇見他們所言的鬼火?”
溫亭湛此時手中捧着一杯熱茶,輕輕的搖首:“未曾,或許是我與内子同去之故。”
溫亭湛也是相信這些人的話,并且對他們口中救了他們一命的仙子有了猜想,他有點擔心,這火焰和猙會不會有關,捧着茶杯的指尖便開始輕輕的摩挲。
“我倒是忘了,明睿候的夫人乃是世外高人。既然明睿候與夫人同上山便能無恙抵達般若寺,想來這鬼火是畏懼侯爺夫人,那就請明睿候勞動夫人擒拿這鬼火之後的妖物,也好讓我們能夠早日上山,不耽擱皇命。”孔峒立刻開口對溫亭湛道。
溫亭湛唇角微微動了動,卻不語也不理會孔峒。
“溫大人,你我都是皇命在身,已經延誤了這般久,若再拖延下去,陛下怪罪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孔峒惱怒的看着溫亭湛。
“本侯可一刻不曾耽擱,陛下聖明,自然會有明斷,有罪之人陛下素來不會輕饒,無辜之人陛下也從不遷怒。”溫亭湛施施然的說完,就放下茶杯,“孔大人,内子有孕在身,不宜勞動,本侯才讓她在山上等候。孔大人若要降妖除魔,可自請高明。”
言罷,溫亭湛就步伐優雅的離開了大帳,氣得孔峒直跳腳,不斷的向明諾數落。
“這就是孔家看重的人?”溫亭湛回到了已經爲他準備好的營帳,夜搖光也就跟着去,“一點城府也沒有,上蹿下跳像個跳梁小醜。”
“孔家早已經沒落。”溫亭湛随意的回答了一句,就握住夜搖光的手,“是你救了人?”
“嗯。”夜搖光點頭,“我是想上去确定你在手稿上發現的細節用處,也鎖定一下龍脈的具體位置,以免我們作戰之時,造成誤傷,那就是過大于功了。恰好聽到他們的呼救聲,也就順道救了他們,情形和他們所述一般無二。”
“那火焰從何而來?”溫亭湛更關系這個。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夜搖光擰眉,“這火焰若是猙的火焰,以我之力哪裏能夠應付得了?就算它元神再衰弱,也是将兩任渡劫期的佛門高僧燒得灰飛煙滅,便是有借助破星日天之力的功勞,也絕不是我能夠匹敵。”
“不是猙?”就連溫亭湛都有些意外,按理說猙就算是被鎮壓,可它的氣息在這裏,其他的妖魔鬼怪便是靈修也不敢靠近。
“這火需要靈力才能夠撲滅,不是尋常火焰,可它沒有半點氣息,不像是修煉生靈所有。”夜搖光将心中的疑惑說出來,“這裏是寒靈聚集之地,按理說不應該生出這樣的天火。”
“哪它爲何要傷人?”溫亭湛也陷入了困惑,按照夜搖光的叙述,這火應該是不能自主。
“雖然它不是由生靈身上而起,但卻能夠被生靈控制。”夜搖光回答,“我回來的路上也在想,也許是大量的人類氣息凝聚,驚動了猙,也許是已經吃過幾次虧的猙感覺到了危險,它故意操控這些火焰來警告我們。”
“警告我們?”溫亭湛疑惑的看着夜搖光。
深吸一口氣,夜搖光将心中最不願接受的事實告訴溫亭湛:“我懷疑千年雪山乃是一座火山!”
冰川火山,這并不是不常見的東西,在極地的冰雪高山之下,在那冰冷無情的表皮下包藏着一顆蠢蠢欲動火熱的心,它随時都可能噴薄而出,将萬裏付之一炬。
“雪中火山。”溫亭湛立刻恍然。
若真的是如此,那麽就解釋得通種種異樣,下面是火山,這些火是從火山之中提煉出來,所以是天然的火焰,沒有任何氣息。猙傷人,是因爲它現在處于被動,它并不笨。清楚的明白,在夜搖光明知道它是何等存在的情況下,還要來對付它,那一定有七八分誅滅它的把握。
若是它沒有在卞言真君的手裏吃過虧,它或許看不起這些渺小的修煉者,可吃過虧并且現在還沒有得到自由的猙,它不願意再冒險,它也已經對狡猾的人類起了防備之心。
它通過殺了這些人,來告訴夜搖光它的身下是一個火山,而它正好是火麒麟一脈,它的火焰沒有火麒麟的天裂焰火厲害,卻也不弱,它可以輕易的掀起整個火山,焚燒的就不僅僅是這萬裏雪山,滾滾火焰滔滔如江水奔流,這份罪孽夜搖光這個挑事者要承擔一半!
典型的就是不讓它好過,那就大家一起赴湯蹈火。
“果然,千算萬算,終究是算不盡。”溫亭湛輕聲一歎。
卞言真君在最短的時間,做出了如此精妙的計算,将猙壓下去,換來了人世間五百年的安甯,可他一定沒有想到他千挑萬選的終年雪山,最爲适合布下十方大陣的地方,千裏冰封之下是波蕩的火熱岩漿。
“現下,我們真的不能輕舉妄動,一步行将踏錯,那就是無法救贖的罪孽。”夜搖光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我想尋到它分裂的元神,若能擒住,倒還有一絲牽制它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