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現在覺得它要麽就是一種獨特修爲的生物,要麽就是很可能會隐身術。不論是那一種,這種極難發現氣息的東西,都不好對付。
“這幾日,它每日都會出現,我們在山洞裏能夠聽到它的腳步聲。”聲大如鼓,他們想忽略都不行。
“它沒有靠近山洞?”夜搖光奇怪,就算它沒有能力打開山洞,也不會不靠近,而且她走到山洞前,也是發現腳印止步于一個距離。
玉宏搖着頭,有些慶幸:“沒有。”
“山洞附近或者山洞裏有讓它懼怕的氣息。”溫亭湛推測,而後目光落在了玉塱身上,“那日你咒發,是想往山洞跑,隻不過速度太慢,在河裏就無法自控了對麽?”
“溫大人慧眼如炬。”玉塱苦笑着點頭,“山洞用了極其特殊的石材打造,目的就是爲了防範修煉之人,我們族裏吃過太多的虧,并不想被當做妖魔枉死。每當有族人咒發,都會自行去山洞裏,隻要在這裏才不會傷及旁人,直到他們在山洞自殘而死……”
就像玉塱當日那樣,無法控制的想要将身體裏所有屬于麒麟氣息的東西給撕碎。
夜搖光閉了閉眼,她終于明白,那些死在麒麟咒裏的喻家人是如何死的,死前一定很痛苦。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那裏殘留着麒麟的氣息,雙頭獸才不敢靠近。
“如今,我們都不知該對麒麟咒報以怎樣的心情。”玉塱一臉苦澀。
他們家族背負着麒麟咒遭遇到多少危難和殘害?可偏偏他們來到這裏,能夠有那麽多年的安甯,竟然是因爲麒麟咒的庇護。
“都已經過去,凡事都有因果,何必計較無力更改的過往,人活着就要将心思放在眼下。”溫亭湛勸解,不過他現在有些憂慮,“搖搖,你在這裏,它還會出現麽?”
在萬仙宗的畫像上,對雙頭獸的解說不過隻言片語,可溫亭湛已通過細節大概推測到了雙頭獸的一些特性:非常敏銳,極其擅長隐藏。
“今時不同往日,應該沒有這麽厲害吧。”就連渡劫期的真君也不能感受到她身上有麒麟的氣息,這頭人不人獸不獸的鬼東西,應該不至于強大到這種地步,“不過你說它敏銳我倒是非常贊同,二十多年前它還在阿尼亞的家鄉,現在又出現這裏,玉崖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好幾年,它明知道這裏有麒麟的氣息,它很畏懼,卻依然留在這裏,我覺得這裏面有貓膩。”
“極有可能,是它發現這裏此地藏着我們察覺不到的寶物。”琅霄真君開口,“獸類對于天地靈寶的感知力都要比其他修煉生靈更敏銳,而它似乎比一般的獸類還要敏銳,是一件值得它抵抗住對麒麟氣息恐懼的珍寶,才讓它潛伏了這麽久。”
溫亭湛和夜搖光點頭表示贊同。
“它可以悄無聲息的挖走啊,麒麟雖然在這裏,但麒麟又不能對付它。”夜搖光試圖分析,“除非它隻是不敢靠近麒麟的氣息,而它窺觊之物就在沾染麒麟氣息的範圍内,它要對付喻家的人,是想要以鮮血之氣覆蓋吞噬麒麟的氣息,從而動手。”
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爲何,它一定要殺人。爲何它不趁着麒麟的氣息已經減弱,麒麟的魂魄已經不在這裏,而帶走它窺觊已久的東西離開。
“麒麟氣息最濃郁的地方……”玉塱輕聲詢問,“山洞裏?”
夜搖光和溫亭湛對視一眼,夫妻兩齊齊颔首,不過夜搖光有些不解:“我和阿湛去過裏面,但卻沒有感受到任何奇異氣息的波動。”
頓了頓夜搖光側首問溫葉蓁:“兒子,你在兵器庫裏有看到什麽特别的東西麽?”
“特别?”溫葉蓁淡淡的眉毛一擰,“什麽是特别?”
溫葉蓁再聰慧,他的年紀實在是小,而且有些東西他看到了也不确定母親他們是否沒有看到,這個特别的範圍實在是有些廣。
夜搖光給了溫亭湛一個眼神:你來解釋。
接到妻子的吩咐,溫亭湛便緩緩的開口:“可有看到什麽萦繞着光暈之物?”
靈氣也好,妖魔鬼怪的氣息也罷,都是有光暈的,隻不過這種光暈凡胎肉眼是看不到。
溫葉蓁想了想,才出聲:“有一顆冒火的珠子。”
“冒火的珠子?”玉宏非常訝異,兵器庫裏面的東西都是他負責記錄,尤其是前不久剛剛送了夜搖光兩件,必須将之劃掉,他想着沒事,又正好對着書冊核對了一遍,别說是冒火的珠子,就是整個山洞也沒有一顆珠子。
“嗯,還會動。”溫葉蓁淡淡的開口,那副小模樣非常高冷。
夜搖光伸手揉了揉額頭:“兒子啊,你下次看到類似于會發光的東西,知會娘一聲。”
“别人家的,也好麽?”溫葉蓁那雙像極了溫亭湛的眼睛睜大望着夜搖光。
夜搖光終于明白,爲什麽在王屋山也好,在萬仙宗也罷,溫葉蓁都會毫不避忌的提醒夜搖光,而當日進入兵器庫,他明明看到了異樣卻沒有開口,原來在他的意識裏,山林裏的是無主之物,誰有本事誰拿走,可是山洞是喻家的兵器庫,裏面的東西應該是屬于喻家,他貿貿然的開口,會讓人有一種窺觊他人财寶的想法,這不是他涵養該做的事情。
夜搖光哭笑不得,隻能對溫亭湛笑道:“溫大人,辛苦你,把兒子教養得這般好。”
這句話并不是諷刺,而是真的感動和驕傲,她的兒子才這麽小,就知道要尊重别人,不觊觎他人财物,并且知道有些話開了口,會讓人誤會和尴尬。
品德之高尚,如何能夠不令人折服?
隻可惜他還太小,不懂哪些東西是屬于哪一類人,便不知道他看得哪一顆會冒火的珠子,隻是巧合的在山洞裏,并不是屬于喻家之物。
“葉蓁,你做得對,别人家的我們不能惦記。”夜搖光還是要誇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