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考慮到出于對真君的尊重,若他們沒有這種心思,有他這個宗主的話在前,他們也得還以對宗主的尊重。當年便是因爲萬仙宗的真君太多,以至于宗主的威嚴被分化,才會導緻戈田隻是被除族。
“也不知那幾位真君是怎樣的人。”夜搖光回到之前的住所,有些擔憂。
他們也不差這一兩天的時間,琅霄真君有些事情需要早做安排,就約定好明天去解封。夜搖光想到當年的事情,頗有些惆怅,若他們真的沒有那個心,便是迫于無奈而去,也不會盡全力。
“搖搖,要入大乘期,就得超越自我,那麽要進入渡劫期又當如何?”溫亭湛坐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問。
“不知道,我還沒有進入過渡劫期,也沒有詢問過真君晉級需要突破什麽困難。”曾經,渡劫期之于夜搖光很遙遠,哪怕當年她進入合體期,也沒有想過渡劫期的事情,修煉一途,每個人遇到的考驗不同,她習慣随心而欲,不想去過問太多,反而失了平常心會患得患失。
“以我所見,大乘期須得超越自我,那麽渡劫期須得超脫凡俗。”溫亭湛清冽的聲音在夜搖光的耳畔響起,“沒有豁達的胸襟,沒有着眼天下的大局觀,沒有超凡的大無畏,是無法進入渡劫期。你想想,我們這一路走來,哪怕是元奕的父親元鼎,就牡丹花王的事情,也能夠看得出,他爲人的氣度。”
“你對你的敵人,可真是從不吝惜贊揚。”夜搖光最敬佩溫亭湛的就是這一點。
“搖搖,你要戰勝你的敵人,首先就要學會認可他,從而欣賞他。”溫亭湛輕輕笑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并不是僅僅限于你對敵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風的了解,這是其一。其二,我相信這世間每個人都有可取之處。不能因爲他是個壞人,我們就要否認他身上好的地方,我這個人素來一是一,二是二。我不會因爲一個人爲惡,就否定他的全部;也不會因爲一個人爲善,就認可他的所有。對待陌生人尚且如此,對待敵人更應當。”
“我的阿湛啊,你爲何不能修煉呢。”夜搖光忍不住發出惋惜之歎,“你的心性,你的通透,你的智慧,令我們這些修煉之人都汗顔。”
“人不可貪。”溫亭湛點了點夜搖光的鼻子。
這一生,他擁有得太多太多,若他此生還有什麽無法擁有的遺憾,那一定是不能和夜搖光做一對神仙眷侶。可他相信若是他能夠修煉,那麽他一定要用别的去交換,是心心相印的妻子,還是可愛的兒女?無論是哪一個他都承受不起,如今這樣,很好很滿足。
這是個傷感的話題,夜搖光也不想繼續,就讓她做鴕鳥吧。不能因爲目前對于她而言很遙遠的事情,去憂心忡忡,錯失現下美好的日子,或者給這一段美好的人生蒙上黯淡的陰影。
“你可有傳信給明諾,讓他啓程去般若寺。”夜搖光猛然想到這件事。
“昨日便已經傳信,他應當五日之内就達到雪山。”溫亭湛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記,畢竟已經拖了這麽久的行程,再耽擱下去,隻怕興華帝不說什麽,朝臣也不答應。
明諾帶着不少兵馬,這些人每耗一天,就是消耗一天的錢财,國庫可不是養閑人的錢袋。
“嗯,我們應該比他們先到。”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大事情,隻等解封幾位真君,就能夠前往般若寺。
“搖搖,我們去尋琅霄真君,問問看萬仙宗是否保留了當年卞言真君設計圖的手稿。”這個想法一直擱在溫亭湛的心裏,“我們在般若寺和相國寺都沒有尋到般若寺的設計細稿,我覺得似卞言真君那樣遠慮之人,必然會想到有朝一日猙若借着破星日沖出,如何給般若寺的僧人留下一條退路,又如何防備住猙不對雪山大龍脈下手。”
既然作戰,溫亭湛覺得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能夠提前了解戰場也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走,我們去問問師兄,正好看一看萬仙宗的珍藏。”夜搖光拉着溫亭湛站起身,就造招呼着金子和兩個孩子一道去尋琅霄真君。
道明來意之後,琅霄真君笑着開口:“正好,前些日子我尋葫蘆的來曆,在萬仙山的舊所翻閱到當年師傅留下的手稿,一并帶來。”
其實萬仙宗的東西他們并沒有像溫亭湛和夜搖光想得那樣,将之全部搬運到這裏,他們心中萬仙山才是他們的根,隻不過是在這裏遵守卞言真君的遺命,駐守五百年,如今時間已經到。如果不是夜搖光恰好尋上門,他們已經開始商議要遷居回去的事宜。
一幅幅畫卷很是精細,細緻到一塊石頭都講究,夜搖光也設計過建築物,但卻沒有這份功底,元奕當年設計百舸争流,不過他的手稿夜搖光沒有看到過,也不知道如何。但當年在文賽之際,她也見過長延的手稿圖,也相差甚遠。
夜搖光大緻的看了一遍将之記在腦海裏,她暫時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而是打量着書房,很是寬闊,比之蜀山派的珍寶閣也是不妨多讓。
“娘親,我們去那邊。”溫桃蓁見母親沒事了,就拉着母親往懸挂畫的牆邊跑,大概是小孩子都喜歡有圖案的東西。
“這些是……”夜搖光看到這些圖多爲一些猙獰的怪獸,有些她都沒有見過。
“這些都是萬仙宗曆年來遇到的奇異妖獸,先祖們将之畫下來,以供後代弟子們學習。”琅霄真君跟着夜搖光走過來,“都是些翻不到記載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