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撤兵。”溫亭湛很肯定的對夜搖光重複一遍,“他們若是撤離兵,我用什麽理由讓洪運帶着水師如瀾滄江練兵?又用什麽理由來将整個瀾滄峽谷圍得水洩不通?”
“原來你是要讓金朱尼自食惡果……”
夜搖光現在明白了,他是讓顔陂與交趾國的統治者交涉。這會兒朝廷的水師大軍隻在交趾國之外,交趾國一定很恐慌,他會尋骠國商量對策,而骠國極有可能會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最好是朝廷的兵馬全部被交趾國給吸走,他們更能夠安全。
隻需要一番交涉,交趾國就會看清骠國的嘴臉,從而懷恨在心。這個時候溫亭湛如明燈一般出現,給他們照亮一條明路,隻要他們乖乖的和溫亭湛合作,溫亭湛可以擔保他們在這一次事件中全身而退,不用承擔朝廷的怒火,至于朝廷的威信要從什麽地方找回來,那不是還有個骠國麽?交趾國一定很樂意和溫亭湛一起坑骠國一把。
不需要他們費多少力氣,隻需要做做樣子,咬牙将骠國拖上一陣,就可以不用下血本向天朝賠禮,何樂而不爲?
“你小心把她逼得狗急跳牆……”夜搖光覺得溫亭湛打擊敵人的手段,不留餘地的狠!
“這就狗急跳牆了?”溫亭湛輕嗤一聲,“沒有這般容易,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無論如何她都不敢以卵擊石,讓整個苗族來陪葬,否則她的生機去何處取?這人啊,隻要有所顧忌,有所求,有活着的理由,她就不會想滅亡。她這會兒隻怕在傷腦筋,如何取了你體内的靈氣,又不傷你性命,還要你心甘情願的獻上,如此她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等到她想到之際,就是逼迫你我進入苗寨之時。”
“早就做好準備了,既然你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我看章緻丘也是急得不行,與其被動得等她來請我們,不如我們主動先進入,我也很想将這瀾滄峽谷一睹爲快呢。”夜搖光突然想到,就征詢溫亭湛的意見。
這裏應該不會太大的纰漏,金朱尼現在都被困死在了瀾滄峽谷之中,忙着想法子對付她,哪裏還有閑工夫和溫亭湛鬥智鬥勇,至于交趾國那邊,夜搖光相信顔陂的能力。
“明日,明日正好是你許諾的五日,今兒顔陂來了,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他。”溫亭湛想了想之後,點頭對夜搖光道。
“我去準備。”
其實需要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得很充分,夜搖光自己倒是不需要太多,隻是這兩日打聽過瀾滄峽谷,據說裏面毒霧瘴林密布,且各種毒蟲也是數不勝數,有些東西就連修煉者都得慎重對待,夜搖光還是擔心溫亭湛,她的芥子空間充足,就多弄些有備無患。
中午的時候,乾陽果然帶着顔陂來了,顔陂和溫亭湛去說話,乾陽就纏上了夜搖光:“師傅,師傅,你讓我跟着你一道嘛!”
原本乾陽就想跟着夜搖光他們一塊兒來,隻不過在蘇州的時候,夜搖光讓褚绯穎給把他強留下,這會兒讓他送了顔陂來,他就再也不想回去,他對苗寨很是好奇,這是個神奇神秘的存在,不算是隐世家族,因爲較之其他家族它是和世俗接觸最多,巫蠱之術也是在民間傳揚很廣,甚至不亞于百姓對鬼神的忌諱。
可他們又格外的小心,極少和世俗人接觸,至少目前爲止他們活躍于世俗,卻沒有在世俗裏做出什麽大事情,加上苗族獨有的控蠱之術,更是令人驚歎不已,乾陽覺得錯過這次機會,他就再也不可能深入的了解苗族。
如果不是隻有顔陂懂得交趾國的語言,而又是溫亭湛信得過的人,溫亭湛隻怕也不會讓顔陂離開蘇州的宅院,顔陂現在在外面實在是不安全,這件事非同小可,溫亭湛幹涉交趾國骠國與朝廷的戰亂,換個人很容易走漏風聲,到時候給溫亭湛按上一個叛國罪都不冤枉。
“師傅……”乾陽垮着一張臉。
“辦完交趾國的事兒,你立刻帶着顔先生回蘇州宅院,這裏自然有别人看守,聽明白了麽?”夜搖光仔細的叮囑。
“哦。”乾陽悶悶不樂。
夜搖光真是無奈,都二十好幾,成了親的人還像個貪玩的孩子,也就褚绯穎不嫌棄他,否則他這輩子能夠娶到媳婦才是怪事:“我知道你對苗寨好奇,等我們救出了阿桑,不出意外她必然是要接任族母之位,到時候你想進苗寨玩還不是易事?不但你可以,你還可以帶着穎姐兒一塊兒來見識見識,你有什麽想知道的阿桑自然會告訴你。”
乾陽的眼睛立刻就亮了,連忙拍着胸脯:“師傅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顔先生。”
爲了安撫乾陽,夜裏夜搖光還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好吃的堵住他的嘴。兩邊交代妥當之後,夜搖光和溫亭湛第二次一大早,就和夷舒與章緻丘進入了瀾滄峽谷。
他們還是讓章緻丘帶路,不過深入了峽谷内部,他們好幾次得下來徒步而行,峽谷之中的瘴氣實在是太密集和深厚,不論是章緻丘還是華衣夫人給的地圖,都是個大緻的方向,在高空之中很容易走錯,如此下來他們就耗費了不少時間,越是深入毒物越是密集。
不但有動物,植物,甚至一些石木都能夠散發出讓普通人皮膚潰爛而死的氣息,令夜搖光意外的是深入之後,她還能夠時不時的看到屬于人的屍骨,看來不乏爲求富貴不要的能人。
“就是這一片霧林,穿過去就能夠進入寨子。”走到了臨近黃昏,他們才走到了門口,章緻丘很是激動。
而夜搖光卻一點也不樂觀,眼前這一片霧很不尋常,尋常的霧在晨間密集,這會兒是日落黃昏,它竟然還如烏雲一般厚實,而且夜搖光總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這物種漂浮着什麽看不見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