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道長,我夫君有事纏身,勢必要将此間事了之後,才能進入瀾滄峽谷。”夜搖光和氣的安撫着章緻丘,“具體要耽擱幾日,我也不得而知。”
“實在是對不住,溫夫人我有些心急。”章緻丘眼中有焦慮,面上有愧色,“我自己不過賤命一條,可我的師兄弟,都是因我之故落入金朱尼手中,我實在是擔憂不已。”
章緻丘心裏明白,他自己的師兄弟他不應該求夜搖光和溫亭湛,但他們也是屬于苗族一枝,苗族内對他們有着先天壓制,他的師兄弟再去多少都是螳臂當車,隻是多給金朱尼送幾個活蠱人,自然他們也有其他隐世宗門的好友,可這是他們苗族的事情,除非族母求助,否則這些人根本不好插手。
隻有夜搖光,她在桑·姬朽沒落的時候和桑·姬朽結義,這一層關系,足夠夜搖光闖入苗族,去問個清楚明白,倘若桑·姬朽受到不公,她也有理由出頭,所以夜搖光現在是章緻丘全部的希望,眼看瀾滄峽谷就在眼前,夜搖光偏偏到了門口卻不動,實在是讓章緻丘着急不已。
“章道長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我也擔心阿桑的安危。”夜搖光可不是單純的安危章緻丘,而是她真的很擔心桑·姬朽。
她現在不急,是因爲她知道金朱尼不僅僅要桑·姬朽體内的魔蠱,還要她體内的靈氣,在沒有抓到她之前,魔蠱需要寄體,金朱尼不敢要了桑·姬朽的命,否則她還得重新找個幹淨的能夠承載住魔蠱的人來寄放魔蠱,在苗寨這樣的人很難找到,她一旦動了外面的人,其他宗門就有理由讨伐。
“溫夫人,不如你先随我入寨如何?”章緻丘突然提出這個建議。
在章緻丘看來,溫亭湛是朝廷中人,此地又是戰亂之地,溫亭湛很可能是公務纏身,這些事情夜搖光也幫不上忙。而溫亭湛凡胎肉體,雖然武藝不俗,可入了寨子反而是累贅。如果溫亭湛入了寨子受了傷,亦或者落入金朱尼的手裏,還會掣肘夜搖光。
章緻丘這話讓一旁沉默不語的溫亭湛眉峰一動,卻沒有多言。
夜搖光沉思了一會兒,很歉意的對着章緻丘搖了搖頭:“章道長,臨近苗寨,這裏又不安穩,我若與你先行一步,會分心擔憂我夫君。章道長再等五日,五日若是我夫君還未将此間事了,我便與你一道先行,章道長莫要擔心,金朱尼現如今是取生機,不會要人命。”
見夜搖光這樣的信誓旦旦,本就有求于夜搖光的章緻丘也隻能按耐下心,且他自己本來身體還虛弱,也是需要時間将養。
夜搖光給出五日的時間,是有成算的,如果金朱尼知道他們的打算,這五日足夠她運作。
然而,不論是夜搖光還是溫亭湛都對金朱尼的應對之策大吃一驚!
“侯爺,交趾國與骠國有所異動,似有聯盟入侵我大元之意,陛下傳來密令給總兵,令他帶領兩萬兵馬固守邊境,屬下被調配到後方鎮守儲備糧草等事宜。”何定遠突然來對溫亭湛禀報這個消息。
彼時,夜搖光正坐在書房的外面給廣明準備生辰禮,而溫亭湛在書房内研磨将他對雲南的見聞寫下來,以及他針對雲南的治理方針,就當做卸任之後的臨别禮送給蕭士睿。
溫亭湛的筆停了下來,緩緩的擱下,擡起頭漆黑幽深的鳳眸看着何定遠:“交趾國和骠國聯盟,意欲犯境?”
就連夜搖光都将針線布匹一股腦的收入芥子中,走到書房内室,面色格外的凝重。
金朱尼沒有動用朝廷的勢力來阻攔何定遠,而是用了更加厲害的手段,交趾國和骠國一向安分守己,怎麽會突然就扭成一團侵犯邊境?當年溫亭湛爲何要在青海将南久王拔起來?爲何要将南久王逼入吐蕃?又爲何不惜和南久王的心腹合作,許出一個總督之位?
究其原因就是因爲溫亭湛不想把戰争發生在雲南,雲南不好動,交趾國和骠國一直虎視眈眈,如果在雲南發生兵亂,他們一定會趁火打劫,到時候就算溫亭湛有能力保住雲南,卻依然避免不了雲南的百姓飽受戰亂之苦,這有違溫亭湛要造福蒼生的初衷。
也是因此,溫亭湛對骠國和交趾國都是很關注,這一次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金朱尼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說動了兩國那蠢蠢欲動的心。也許金朱尼并沒有打算真的讓他們出兵,隻是讓他們做做樣子,引起朝廷的防備,将朝廷的大軍先調走,斷了溫亭湛的綢缪。
不得不說,金朱尼這一招很狠。
沒有給溫亭湛半點抓住她把柄的機會,順利的化解了溫亭湛給她制造的殺招。不愧是昔日被當做族母培養的人,她的手腕,她的智慧,她的果決都非常人可比。若她沒有遇上卡鸠法師,隻怕她帶領的苗族,會走向一個巅峰。
這下子,不但何定遠要被調離,整個總兵府的兵馬一個動不了,就連雲貴總督也要因爲兩國犯境時刻準備,便是明諾追到了這裏來,上報了天一居是苗族所設,陛下都指不定要下旨讓明諾先放下這裏的事情,加入保家衛國的大軍。
就算興華帝覺得天一居再嚣張,和侵犯邊境,藐視天朝皇威的交趾國和骠國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
“倒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這樣的手段。”溫亭湛忽而笑道,他的眼裏除了冷光還有欣賞,很少有人能夠和溫亭湛對敵,至少到目前爲止不足一手之數。其中女子更是一個都沒有,金朱尼是第一個,和溫亭湛玩起了權謀的人。
現下南久王也沒有用,南久王再有弱點,也不可能承認他通敵賣國,陛下之所以沒有殺他,就是他在絕境之際走的是吐蕃,而不是更近的交趾國和骠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