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上也是咬不住伊迅。
看着被打的這般慘的廚子,另外兩人都是臉色發白。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兵服的士兵走了進來,在佟魁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佟魁一聽立刻跳了起來:“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行兇!”
伊迅眼皮子一跳,立刻問道:“佟大人,發生了何事?”
“伊大人,這應天府的治安看來你的多費些心!”佟魁先是冷聲責備了一句,才道,“本官的佥事帶着幾個人去了東霖巷,說是那兒有一家味道極好的小元宵攤子,好容易來一趟應天府,如何也要去嘗一嘗,卻沒有想到那東霖巷背後一座小院,大白日有人提刀行兇,說是住着兩個老人家,一個婦人帶着三個孩子,這大孩子不過八歲,今日去了私塾,鬧了肚子提早趕回來,進門就看到有人提刀殺他母親,這才高聲尖叫引來本官的下屬!”
“伊迅,你說過會放過我的父母妻兒,你——”
佟魁才剛剛說完,那越聽越像是自己家的管事站起來,指着伊迅龇目欲裂的大罵,不過他才說了一半,他身後的衙役,看似拽了他一把,夜搖光卻親眼看着那衙役将一根針紮入了他的身體裏,讓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夜搖光正要上前,就聽到柳居晏對她道:“看來,這事兒越發複雜了。”
腳步一頓,夜搖光知道柳居晏會這個時候對夜搖光說話,是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哼,下官若當真要殺人滅口,豈會如此蠢笨,在事情未明之前動手?”伊迅冷哼道,“柳大人,佟大人,下官以爲這幾個人倒像是有人安排好了給下官下了套。”
“這溫大人還沒有尋到,伊大人又開始喊冤,本官倒是越聽越糊塗。”佟魁犀利的目光落在伊迅身上,“人都在伊大人的手裏,這廚子是本官擒來,難道伊大人覺着是本官要構害你?本官竟有如此通天本事,還能在伊大人眼皮子底下,在考前于考場放一把火?”
沒有這一場大火,什麽都事情都沒有,而這一場火自然是不可能和佟魁有關。
“各種事情,已然複雜不明,不過這兩人口口聲聲在公堂之上攀咬下官,下官也是有嫌疑之人,也不能再主審此案,下官現在便着人去請了提刑按察使江大人前來,便等江大人來主審吧。”伊迅站起身,他那滿臉的大義凜然,若非知曉真相,就連夜搖光都要認爲他是個正直不阿,心懷坦蕩之人。
江淮與溫亭湛在常州就有了交情,當日爲了申家一案,江淮與親自到了蘇州請溫亭湛去常州協助,這一點衆所周知,所以江淮與自然是站在溫亭湛這一邊的人,伊迅這麽堂而皇之的讓江淮與來主審,還真是一副坦坦蕩蕩無愧天地的嘴臉。
“他把江淮與扯進來是爲何?”明知道這個人不能幫他,還要扯進來,夜搖光不解。因此一回到宅子裏,就問溫亭湛。
“拖延時間。”溫亭湛正在牽着女兒的兩隻手,彎身站在女兒的身後,拉着她走路,“他說了有人對他設套,那不論是佟魁和柳居晏都有嫌疑,他是府尹,能夠主審這件事之人,身份不能低,恰好一省的刑獄之事都是提刑按察使負責,他自然是要推到江淮與身上。江淮與在常州,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五六日,這五六日足夠他行動了。”
“他要對佟魁出手了?”夜搖光揚眉。
“先下手爲強。”溫亭湛哄着懶惰的女兒繼續往前,“從佟魁帶着廚子來,到今日廚子當場翻口供,又到佟魁的人正好撞破管事的家裏人被殺,那殺人兇手自然不是伊迅派去的,伊迅會明白,佟魁就是沖着他而來,已經把我的事情算在了他的頭上。不把他嚴懲,難消心頭之恨,他如何能夠坐以待斃?”
如果再被佟魁這樣步步緊逼下去,伊迅隻怕要發瘋,而且佟魁手握重兵,再讓佟魁留在這裏,指不定還要掀出他多少事情,這件事佟魁就算咬不住他,可他做了多少事兒,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佟魁一日在這裏,他就一日甭想安生。
偏偏請神容易送神難,佟魁是他親自請來,隻不過和江淮與衆所周知與溫亭湛有舊不同,佟魁是在霍家,霍紹捷私下介紹給溫亭湛,除了霍家沒有人知道佟魁和溫亭湛的交情,也正是漏算了這一步棋,原本隻是想要把佟魁叫來走走過場的伊迅,卻請了一尊瘟神來。
現在溫亭湛的事情沒有解決,佟魁就不可能離開,按照今日佟魁所作所爲,隻怕佟魁已經在盯着他一舉一動,他現在不好再做什麽,會多做多錯。
“所以,他這是打算把他原有的計劃,拐個彎繼續進行?”夜搖光恍然的點頭。
伊迅原本的計劃是讓柳居晏成爲殺溫亭湛的兇手,柳居晏可以按上一個殺人動機,至少比他更具有說服力,現在他要柳居晏變成了殺溫亭湛之後又殺佟魁的兇手,殺溫亭湛是因爲柳家,畢竟柳家敗在溫亭湛的手裏。
殺佟魁,則是因爲佟魁死咬着溫亭湛的事情不放。
“這兩日,他定然會尋些我與柳家的恩怨,尤其是柳家對我不公之事透露給佟魁,在一個人多的場合試探佟魁對我的情分,制造佟魁和柳居晏的沖突矛盾。”溫亭湛無可奈何的看着實在是不願意走路,緊緊抱着他的小腿,像隻小狗兒般蹭着他撒嬌的女兒,寵溺的彎身将她抱起來,“然後在江淮與到來之際,讓江淮與親眼目睹佟魁被柳居晏所殺。”
“其實你有更簡單的法子,讓伊迅伏法,爲何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夜搖光覺得一個伊迅,其實并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要讓溫亭湛費這麽多心思陪着他玩一場。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溫亭湛笑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