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今年除夕宴的大事兒,陛下也是交給了四皇嬸。”喻清襲有些不高興。
夜搖光瞬間明白了,自從蕭士睿入主東宮,宮裏的大大小小宴會,都是太子妃協同喻清襲這個太孫妃來辦,這回兒直接越過了東宮,給了四皇子妃,偏偏這個時候和蕭士睿打擂台的福安王又被冷藏,隻怕很多人都認爲帝王的風又變了方向。
“難怪廣安王府那般熱鬧。”夜搖光來宮裏的馬車恰好路過了廣安王的府邸,門庭若市很是熱鬧,“太子妃娘娘呢?”
夜搖光來了這會兒還沒有見到人。
“母妃染了風寒,一直睡不好,搖姐姐來的不巧,我剛伺候母妃睡下,我已經派了守着,等母妃醒了自然會告知母妃,母妃要是見了搖姐姐一準兒高興。”喻清襲立刻又将那點事兒抛開,興緻勃勃的對夜搖光道,“搖姐姐你怎麽不把兩個孩子帶來,讓我也見見沾沾福氣。”
龍鳳胎啊,喻清襲這輩子還沒有見過呢,要是自己能夠一下子懷上兩個,一兒一女那真是從此不再生育,也覺得心滿意足。
“有的事機會,等過了年節,你再來我家裏看。”夜搖光可不想将孩子帶到宮裏來,尤其是現在這個關鍵時期,雖然她定然能夠保護好兩個孩子,可夜搖光容不得半點意外,這個時候夜搖光相信不少人都在打她的主意,“你是個有福氣之人,不需要沾旁人。”
笑了笑,喻清襲就接着聊到了孩子身上,做了母親一說到孩子就停不住嘴,從平日裏的小趣事兒,到育兒經,再到孩子的吃喝拉撒睡……一說三個人就是一個時辰。
直到太子妃的丫鬟來請夜搖光,喻清襲将五個孩子自然而然的交給了尚玉嫣,就親自陪着夜搖光去了太子妃的寝殿,走在路上,大雪紛飛,丫鬟撐着傘,夜搖光道:“你倒是放心。”
反應了一會兒,喻清襲才明白夜搖光說的是什麽,不由失笑道:“搖姐姐,若是換了我尚未出閣之前,我若是看到那家妻妾如此,也是不願相信,甚至更不相信此時會發生在我自個兒的身上,可它偏偏就是發生了。不瞞搖姐姐,我家中尚且有嫡親的姐妹,都不如玉嫣待我好,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況且我對殿下唯有一片感恩之心。抛開了兒女之情,我自然是希望殿下能夠輕省,他的後院能夠安甯,我和玉嫣如姐妹般相處,對我們三人都有利。”
很多人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喻清襲自己也說不清她怎麽能夠做到。首先,自然是爲着蕭士睿着想,畢竟到現在她已經認清了現實,當她沒有利用價值,不能給家族帶來足夠利益的時候,家族會随時随地的抛棄她。反而是父母一再對她說不能依靠的丈夫,始終對她不離不棄。
不去和溫亭湛對比,在喻清襲看來,這世間已經再沒有比蕭士睿更好的夫君,他給了她嫡妻應該擁有的一切,隻多不少。他們生在皇家,天家情薄。既然目之所向是那至高之位,就應當要有所割舍,日後蕭士睿是要心懷天下之人,他不要兒女之情,作爲他的妻子也可以将之抛開。不困擾着自己,喻清襲發現她能夠活得很開心。
和尚玉嫣最開始,是爲了各自的利益,後來日益相處,她是真的喜歡尚玉嫣那麽有胸懷,那麽有膽識,那麽有謀略的女人,有時候她都經不住歎息,尚玉嫣嫁給蕭士睿做側妃可惜了。
“你不怕,她隻是城府極深,現如今與你交心,日後會一腳将你踩到地底下麽?”夜搖光目光沉靜的看着喻清襲。
她的容色太過煞有介事,讓喻清襲有一瞬間的驚慌,不過也是轉瞬即逝,她含着笑意的目光看向飛落的雪花:“搖姐姐,我不怕。怕是沒有用的,我根本不配與她爲敵,她若處心積慮想要對付我,不論是現下當真虛情假意,還是日後反目成仇,我都不是她的對手。一個聰明的女人不可怕,一個聰明的且能夠輕易看透朝堂局勢的女人,身在帝王家,若是有野心,我根本防不勝防。琉球是劣勢是優勢,我相信都在她自己的掌握之中。對上玉嫣,我唯有誠心相待,我相信她是個有良知的好女人,以心換心。她想要的我都能夠給她,她爲何還要來對付我?”
夜搖光沒有說完,而是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有些摸不準夜搖光的意思,跟上夜搖光,喻清襲接着道:“便是當真有朝一日,我成爲了她的墊腳石,被她所利用甚至殘害,我也不會去埋怨什麽,畢竟是我自己願意去相信她。與其都得兩敗俱傷,我甯可賭一賭雙赢之法。她是琉球的公主,見慣了富貴,皇後之位她從來不屑,如果可以,如果不是爲了琉球,我想她更願意離開這森冷的宮牆,哪怕去一個鄉野隐姓埋名,自由安度餘生也好。”
“你能夠這般想,我就放心了。”邁入太子妃寝宮庭院之前,夜搖光回首對喻清襲欣慰一笑。
她并不是要提醒喻清襲去防備尚玉嫣,也不是要挑撥他們倆的關系。未來的事情到底會如何,誰也說不準,任何事情都會有個萬一。夜搖光隻是把那及不可能出現的結果想給喻清襲打個招呼。
目的就是爲了讓喻清襲明白,今日是她自己選擇相信,日後是好是歹,都希望她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莫要到了最後被辜負,便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各種不甘憎恨。夜搖光很讨厭這種人,這等想法。
總有一些人,被傷害從來不尋找自己身上的原因,一味的埋怨天理何在,人心不古,隻看得見别人的惡毒,看不到自己的愚昧。
“我明白,搖姐姐。”喻清襲也莞爾。
“能娶到你,是士睿修了幾輩子的福。”夜搖光打心眼裏喜歡喻清襲,不同于對尚玉嫣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