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也覺得很對,她想要和溫亭湛立刻禦空而去,但是看到古灸隻能對陌欽道:“陌大哥,之南和關昭就有勞你看顧些,将他們送離天山,我把金子留下。”
雖然現在羯鞑都已經死了,基本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但是陌欽的傷到底沒有完全複原,夜搖光還是很擔心,不等陌欽開口拒絕,夜搖光就已經喚出了天麟,帶着溫亭湛一躍而上。
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渤海佛寺,已經是下午。廣明正在做功課,這是夜搖光帶着溫亭湛第一次站在門外,就仿佛一個求學孩子的父母殷切的透過窗戶看着孩子端坐着聽課一眼。
源恩大師絲毫不受影響的給廣明講了一個時辰的佛經,廣明認認真真的聽完,才起身走出來,源恩大師緊随其後。
“兒子,你看母親給你帶來了什麽。”夜搖光獻寶一般将白鹿遞到他的面前。
廣明白嫩的手伸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搖光的錯覺,她覺得被廣明摸過的地方,毛色變得更加鮮亮,等到廣明的手從雪鹿的尾巴出順出頭部,雪鹿立刻就有了力氣,從夜搖光的懷裏跳了下來,然後半跪着趴在廣明的腿邊,仰着小腦袋濕漉漉的眼睛有一種極緻依戀的望着廣明。
“優缽羅花,阿彌陀佛。”源恩都驚歎的看着被溫亭湛捧着的優缽羅花,對着優缽羅花雙手合十。
“廣明這是父親送你的禮物,你喜歡麽?”雪鹿從夜搖光的懷裏掙脫,夜搖光連忙從溫亭湛的手裏端過青玉盆,捧到廣明的面前,她說這是溫亭湛送給廣明。
廣明的目光落在溫亭湛包紮的雙手上,他漆黑清澈的目光靜靜的與溫亭湛對視。溫亭湛如黑珍珠般的眼眸散着輕淺慈和的笑意。
“喜歡,很喜歡。”廣明對夜搖光道。
廣明從來不重複不強調,這是他第一次重複強調了一句話,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哪怕他面上并沒有多麽激動的情緒,語氣也沒有極大的起伏,可是夜搖光知道不一樣。他内心是感動的,隻不過他表露不出來而已,但是作爲母親,夜搖光卻能夠真切的感受到。
夜搖光覺得,兒子的一句喜歡,犧牲多少,付出多少都是值得。
“老和尚,雪鹿是優缽羅花的守護者,我将它帶來是想讓雪鹿取代蒹葭成爲廣明的坐騎。蒹葭到底是妖,且是母貓本體,現在廣明還小,可日後總不好。”夜搖光心裏一直有些别扭,不是看不起蒹葭爲妖的過往,出生沒人能夠選擇,盡管佛家講究萬物爲一物,可男女有别在夜搖光心裏是根深蒂固,“你這裏也不是正規的寺廟,就不要講太多規矩,蒹葭是因爲菩提果化形,也就是與佛有緣,讓她留在這裏修煉即可。”
“一切如小友意。”源恩留下蒹葭,一是因爲蒹葭與佛有緣,而是不希望廣明太過于寂寞,失了天性,至于讓蒹葭做廣明的坐騎,也隻是一個讓蒹葭正大光明留下的理由罷了。
夜搖光彎了彎眉眼,然後目光就專注的落在了廣明的身上。
源恩也很通情達理:“天色不早,小友與溫施主不如留下歇息一日。”
這正是夜搖光心中所想,隻是不好意思開口,她到底沒有到了規定可以看望廣明的時候,之前縱使來過,也不曾在廣明生辰以外的時日留在這裏過夜。
夜搖光正要牽着廣明的手離開,廣明對着夜搖光行了個禮,捧着優缽羅花就不發一言的走了。
一頭霧水的夜搖光看向源恩,源恩隻是笑了笑,也轉身飄走。
雪鹿也跟着廣明後面亦步亦趨,一下子大殿的門口就剩下了他們倆夫妻,兩夫妻對視了一眼,無奈的笑了笑。邁步走下了大殿,就有小沙彌走來,将他們請到了他們一直以來到了這裏後歇息的屋子裏。
“阿湛,我給你重新傷藥。”夜搖光從芥子裏取出傷藥。
“你也需要擦傷藥。”溫亭湛看着夜搖光的手腕。
用五行針割得不是很深,應該沒有傷及筋脈,加上夜搖光的修爲要控制很容易,溫亭湛當時也隻是用帕子簡單給夜搖光纏上而已,這會兒依然放心不下。
“好,我們都擦。”夜搖光沖着溫亭湛一笑,擡眼就看到廣明端着一個木盆走過來,他的身後是雪鹿,蒹葭知道夜搖光和溫亭湛來了,也跟在雪路後面,然後跳到案桌上。
在佛門聖地,蒹葭是不可以化形,佛家不能随便接納女人就留,最多是留下香客行個方便一兩日。夜搖光伸手摸了摸蒹葭的腦袋,喚來蒹葭一聲軟綿綿的喵叫聲。
這個時候廣明将端來的盆子放在了凳子上,對着溫亭湛道:“父親,廣明爲你淨手。”
“廣明,你父親……”
夜搖光正要說溫亭湛的手現在不能碰水,但卻被溫亭湛制止,那是一盆非常幹淨的水,水還是冷水,溫亭湛伸手正要用嘴要開打結處,廣明和夜搖光同時伸手,夜搖光頓了頓,廣明倒是很自然的給溫亭湛解開左手,見此夜搖光給溫亭湛解開右手。
白布一拆開,就看到很多地方其實一整片指甲都已經脫落,看得夜搖光心裏疼痛不已。
廣明的一雙小手,抓住溫亭湛的手腕,将溫亭湛的手浸入了水中。夜搖光不知道溫亭湛是怎樣的感受,但是那樣意志力剛強的溫亭湛,雖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上卻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好幾下,一定很痛。
夜搖光看向廣明,卻見他的手在水面上隔空一劃,似乎有零碎的金色光灑落下去,但水卻一點動靜沒有,可夜搖光卻肉眼能夠真真切切的看到溫亭湛指尖的傷在一點點愈合。
這簡直不可思議,她目光充滿震驚的看着面不改色的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