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
“阿湛,你聽我說。”夜搖光伸手按住他的嘴,“我不是無私,我身爲母親自然也是一心想着自己的孩子,如果一定要有犧牲,我自己可以大義無畏,可我做不到用我的骨肉去成全我的問心無愧。可這件事因我們而起,且避開了這一次,我們除了枉害一個無辜孩子的性命以外,會錯失最佳的抓住兇手的時機,也許後面還會因此犧牲更多的生命。與其如此,不如我們賭一把,我相信我夜搖光的孩子不是早夭的命,我也不信我們護不住我們的骨肉!”
緊緊的将妻子抱在懷裏,溫亭湛的目光陰冷:“我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夜搖光的眼淚就滾落出來,卻沒有發出任何哭聲,回抱着溫亭湛。
“老師……”屋子外遲疑的聲音響起。
夜搖光和溫亭湛才分開,兩人的情緒起伏太大,竟然連榮尋來了都大意的沒有察覺。
溫亭湛站起身,先一步打了珠簾出去,夜搖光收拾了情緒之後才緊跟着走出去。
榮尋站在溫亭湛的面前,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夜搖光看了看溫亭湛,溫亭湛也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尋哥兒,你來尋老師是有何事?”夜搖光放柔了聲音問。
擡起頭看着夜搖光,榮尋的眼神澄澈:“師娘,他們是不是要對弟弟或妹妹不利?”
夜搖光一驚:“尋哥兒,誰對你說的這話?”
榮尋搖了搖頭:“那首詩,幼足……”
所以是榮尋自己猜到的?
“尋哥兒,别擔心,弟弟妹妹有師母和老師保護。”夜搖光安撫着榮尋,“師娘和老師是弟弟妹妹的親爹娘,自然是不會讓他們受到傷害。”
“不是。”榮尋目光堅定的看着夜搖光,“師娘,尋哥兒也才六歲……”
這句話,讓夜搖光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覺得這句話的含義如果是她理解的那樣就太震撼了,壓下心裏的想法,夜搖光道:“尋哥兒,你是害怕麽?你放心,老師和師娘也會保護好你,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師娘,尋哥兒不怕,尋哥兒想要代替弟弟和妹妹,尋哥兒是哥哥,不能讓弟弟妹妹陷入險地。”見夜搖光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榮尋口齒清晰的将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說完之後他飽含期待的看着夜搖光,有些忐忑。
從那一絲忐忑裏,夜搖光讀出來的不是畏懼,而是擔心夜搖光不答應。
夜搖光的心被這小小的一個孩子溫暖,她的眼睛有些濕潤,指尖順了順榮尋額前的發絲,手掌捧着他半邊小臉:“尋哥兒,你知不知這有多危險?要學會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可随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給别人。”
“師娘,我沒有随意,我不想弟弟妹妹受傷。”榮尋的語氣越發的堅持,“弟弟妹妹還那麽小,他們都不會說話,如果落在壞人手裏都不知道喊人,如果被壞人拐跑,也不知道想法子逃跑,但是尋哥兒可以,尋哥兒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能夠想法子逃出來。師娘,你就答應尋哥兒好麽?”
一把将小孩子抱在懷裏,夜搖光的眼淚又滾落了下來:“尋哥兒,你和弟弟妹妹一樣,在師娘眼裏和心裏,就是師娘的孩子,師娘也不舍得讓你冒險。所以,師娘不會答應你。”
怎麽能夠答應呢?
他這是這麽的可愛,這麽的乖巧,這麽的聰慧,又這麽的懂事。一舉一動都讓人喜愛不已,哪裏舍得他受傷害,尤其是他長得這麽像明光,當年明光死在夜搖光的懷裏,成了她一生揮之不去的痛,如果再來一次,她會一輩子内疚自責的無法原諒自己。
“師娘,求求你……”榮尋可憐巴巴的求着。
夜搖光堅定果斷的搖着頭:“不,尋哥兒,師娘說什麽都不會答應你。”
見夜搖光這裏行不通,榮尋隻能望向溫亭湛:“老師……”
溫亭湛漆黑幽深的眼眸與榮尋對上,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而是走上前,将榮尋從夜搖光的懷裏帶出來,蹲在榮尋的面前:“尋哥兒,死了兩個人,你知道什麽是死麽?”
“是生命的結束。”榮尋将溫亭湛的問題當做作業一般一本正經的回答,“如果死了,就再也不能看到爹娘,看到老師和師娘,看到弟弟妹妹,會永遠和你們分離。”
“你不害怕麽?”溫亭湛接着又問。
“怕,我害怕見不到你們。可是我更怕我見得到你們,卻見不到弟弟妹妹。”榮尋很認真的回答。
夜搖光偏過頭,不讓孩子看到她的眼淚。
“好,老師答應你。”溫亭湛與榮尋四目相對,莞爾颔首。
榮尋就一下子撲入溫亭湛的懷裏,很高興:“老師,尋哥兒相信老師。”
夜搖光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溫亭湛。
溫亭湛卻沒有去看她,而是拉着榮尋和兩個孩子玩。
無論夜搖光如何暗示,溫亭湛都視而不見。
夜搖光不想在孩子的面前質問溫亭湛,于是放柔聲音對榮尋道:“尋哥兒,弟弟妹妹要歇息了,你先回去小睡片刻,下午還要去賽場。”
“嗯,好,師娘,尋哥兒告退。”榮尋乖乖的應了,行了禮才離開。
夜搖光親自将榮尋送出去,交給了幼離,讓幼離帶着他回房歇息。這才折回身,走到溫亭湛的面前,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說吧,爲什麽?”
夜搖光絕對不相信,溫亭湛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冒險,明明榮尋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讓自己的孩子涉險的準備,但榮尋來了之後,溫亭湛就改了主意,夜搖光不覺得是溫亭湛之前沒有想到有榮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