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夜搖光皺眉道,“先不要推測這些,既然蒹葭也已經來了,我們不如去尋一尋當年姜三公子被砍殺的地方,雖然十年過去,但未必沒有證據,隻要有證據,就可以翻案,到時候就能夠開棺檢驗姜家人的屍身,一旦可以重驗姜家的屍骨,不但可以掌握新的證據,還能夠先爲桑聚洗清冤屈。”
“還得再等等。”溫亭湛按住夜搖光,“既然當年的仵作被收買,想來對方已經将他也滅口,可身爲仵作不論他當初是被威脅也好,是被利益收買也罷,他都應該清楚對方能夠殺了姜穆奇滿門,就更不會留他這個活口,他應該會想辦法留下些線索,我已經讓衛茁去查。若是我們現在去開棺驗屍,就必然會驚動對方,隻怕會給衛茁引來殺身之禍。”
對方可不是凡俗之人,而是一個不懼罪孽的修煉生靈,衛茁功夫再好,也是應對不了。
“你應該讓金子陪着衛茁去一趟。”畢竟溫亭湛已經去翻了姜穆奇的卷宗,對方未必沒有提前一步埋伏。
“我讓衛茁帶着魅魉,别擔心。”
自從夜搖光的芥子裏多了那一顆水晶球,魅魉就不喜歡靠近夜搖光,正好溫亭湛将它派遣出去,也讓它去外面透透氣,順道保護衛茁。
“嗯,魅魉比金子要靠譜些。”夜搖光颔首。
“師傅……”金子撇着嘴,滿眼受傷的看着夜搖光。
“至少,魅魉不會去偷吃的!”夜搖光一句話讓金子将腦袋縮回去,白了它一眼,才對蒹葭道,“既然這事兒不急于一時,你就在府中先安頓下來,雖然你身上沒有妖氣,但還是不要随意出門爲好,金子能夠看穿你,定然還有别的生靈也能夠看透,你的修爲又低,且殺害姜知府一家的也是修煉生靈。”
“是。”蒹葭已經從氣息中辨别出來,那日進她房間的根本不是溫亭湛,而是夜搖光,而且來了這裏有兩日,她看得出來這裏真正第一位的是夜搖光,自然是聽夜搖光的話。
可饒是溫亭湛派了魅魉跟着衛茁,依然出了事兒。
兩日後的一個下午,衛茁是被擡着送回來,送他回來的依然是上次在吐蕃那個姑娘,天一居的殺手,夜搖光依稀記得她好像叫做沐冷。
夜搖光看到渾身是傷的衛茁,整個人都呆住了,衛茁的傷口不像是任何武器,更不像是人爲,她迅速的運氣給衛茁療傷,用她的五行之氣讓他的傷口以最快的速度合攏,再行針治療他體内的傷,而後才讓開讓溫亭湛來。
“衛茁身上的傷,沒有妖氣,傷口帶着齒痕一般不規則的紋路,但一圈圈環繞着遍布他的全身,也不知是被什麽所咬。”夜搖光對着溫亭湛道,“我一時間也判斷不出來,到底是何物,隻能等他醒來之後,問一問他。”
雖然傷口在夜搖光的治愈下已經合攏,但痕迹猶在,溫亭湛仔細的看了看,才給衛茁蓋好被子,親自去開了藥方,讓衛荊去抓藥熬藥:“喝了藥最遲明日能夠醒來,魅魉呢?”
夜搖光也是一怔,旋即走出門外,尋到抱臂站在屋檐下的沐冷:“沐姑娘,可否将你如何遇到衛茁,救下衛茁的經過詳細與我們說一遍?”
沐冷看到随後一步走出來的溫亭湛,颔首道:“并非我遇上他,是他拖着重傷尋到我,見到我他就昏了過去,身邊沒有任何東西,我通知了閣主,在閣主的掩護下才将他送回來。”
“替我向你們閣主緻謝。”溫亭湛語氣誠懇,天一居都是老江湖,如何看不出衛茁的傷勢奇特,救下衛茁就是救下一個大麻煩,但還是拔刀相助,承擔這一份風險,這份情不得不記。
沐冷對溫亭湛抱拳:“侯爺不必客氣,若是侯爺沒有吩咐,我便告辭。”
“沐姑娘路上當心。”夜搖光從芥子裏取出一張符篆,“這是一張抑靈符,沐姑娘若是遇上奇異之物,可用它保命。”
沐冷沒有拒絕,接過來對夜搖光抱拳表示謝意,轉身就一躍消失不見。
“魅魉消失了。”夜搖光可以肯定,“阿湛,我回房做法,看看能否感應到魅魉所在。”
“别傷着自己。”溫亭湛輕聲叮咛。
“放心,我會量力而行。”
雖然向溫亭湛保證,但其實夜搖光心裏并沒有太大的把握,爲了腹中的孩子,夜搖光不想冒險,可魅魉跟了她那麽久,早就處出了感情,夜搖光不能這樣冷血的對它的安危不管不顧,更何況魅魉這次是去爲了保護衛茁才出事。
爲了以防萬一,夜搖光取出紫靈珠,将金子拎到一邊:“你見機行事。”
“師傅放心,我一定會護你周全。”金子難得這般認真,它知道他們這次面對的敵人不一般。
夜搖光又取出了幾盞酥油燈,用羅盤定了方位,将之一一放下,用五行之火點亮,形成了一個簡易的陣法,她用了當年的九眼天珠做了陣眼,瞬間一道屏障就籠罩下來。
盤膝而坐,夜搖光手訣變幻,五行之氣從她的指尖萦繞而出,在她的四周飛旋。細長的手指迅速的變動着手訣,一圈圈的五行之氣湧動,最後彙聚凝在夜搖光的指尖。
五行之氣的光暈在夜搖光相抵四根手指忽明忽暗,一道氣息飛掠出去,在浩瀚的天空之中狂飛,夜搖光的神識也跟着追了過去,最後落到了浔陽,尋到了魅魉的氣息。
“魅魉,你在何處?”夜搖光隻能感覺到大緻的範圍,卻尋不到具體的地方,便用神識擴音。
“快走!”
魅魉焦慮的嘶吼聲劃破雲空傳來,夜搖光瞬間知曉魅魉所在地,但她還來不及進一步,一道陰沉沉的聲音響起:“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