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機将其中一袋咬開,咬得也是頗有些特色,和老鼠啃的相差無幾,看着裏面是一盒一盒的東西,猜想當官的動了皇糧也不敢細查,就從裏面摳了兩盒藏在懷疑,原本以爲是金銀珠寶,可惜帶回去才發現是藥膏,心裏自然是失望不已,可這東西也不能就這麽送回去。
他整日都想着要把這藥膏變成錢财,但他又不知道這藥膏的用處,而且這種藥膏也不常見,他害怕暴露,也不敢去藥鋪裏問,至于官府将這種藥膏用到什麽地方,他也不敢打聽。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又一次他伺候着一個小有來頭的人,恰好看到對方在吸食阿芙蓉,便壯着膽子去問,這才知道阿芙蓉是個什麽東西,那還真的黃金也不爲過,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動的,還真的高價賣出去一份兒,得了幾百兩銀子。
這個人也是個知足的人,有了幾百兩,也怕自己沒命花,遇上離開了濟甯府,告别了鄉親父老,選了徐州買了一大塊地兒,娶了媳婦,打算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可他發了财的事情哪裏能夠瞞得住,總是有人知曉,衛茁去濟甯打聽的時候,就把他的事兒也打聽出來。
衛茁已經尋到了他,并且從他的手中買走了那一盒阿芙蓉。
“還有賬本,濟甯知府和榮利之間分賬的賬本,衛茁哥哥也找到了位置,現在隻需要爹爹将這份證物呈交給陛下,陛下若是下令搜查濟甯知府的府邸,就能夠尋到賬本,榮利想跑都跑不掉。”宣開陽容光煥發的看着溫亭湛。
“開陽,爲夫很高興,你能夠如此迅速将證據尋到,你也很聰明想要人贓并獲。”溫亭湛先是贊揚了宣開陽一句,才話鋒一轉道,“開陽你可有想過,朝廷耳目紛雜,也許陛下的内侍都還是别人的暗棋,爲父前腳将阿芙蓉遞到陛下的禦案前,還不等陛下的指令下來,濟甯知府和榮利就已經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連爹爹也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宣開陽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是在他眼中,溫亭湛想要隐瞞一件事,絕對不會走漏風聲。
“若是旁的人倒是可行,但你忘了榮利和陛下的關系。”溫亭湛看着宣開陽驚恐的瞪大眼睛,伸手拍了拍宣開陽的肩膀,“你看的沒錯,陛下是個聖明之君,但聖明之君也是個凡夫俗子,他也有七情六欲,他遲暮之年,更看重親眷。阿芙蓉這東西已經不是小打小鬧,若是這般揭發出來,陛下就不得不嚴懲榮家,甭管榮國公知不知道這事兒,都是教子無方。若是不加以嚴懲,如何能夠服衆?可若是陛下鐵了心嚴懲,把這塊遮羞布扯下來之人,隻怕也得被陛下惦記上。”
“如果陛下有心替榮家遮掩……”那無論如何做,都是徒勞啊。
“帝王也是有痛處,大蛇須得打七寸。”溫亭湛細心的引導。
宣開陽陷入了沉思,旋即目光愈來愈亮:“爹地說的是悠悠之口,兒子知道怎麽做了。”
“說說看。”溫亭湛用簽子戳了一顆葡萄放在嘴裏,沖着一旁的夜搖光笑,“甜。”
“兒子這就去給衛茁哥哥送信,找些濟甯知府的把柄送到山東布政使的手中,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好給他殺雞儆猴,而後在讓他無意尋到這賬本,同時兒子在将這兩盒阿芙蓉在松江府尋個地方揭發出來……”宣開陽目光晶亮的看着溫亭湛。
溫亭湛什麽也沒有說,而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兒子這就去布置,保管做的幹幹淨淨,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尋到把柄。”宣開陽又迫不及待的跑出去。
“我單純可愛的兒子啊,就被你這芝麻餡兒的染黑了。”夜搖光憂傷的拖着下巴感慨。
“爲夫這是在教導他權謀。”溫亭湛振振有詞,“幼時純真自是惹人愛,可長大了的男孩還純真,那就是愚笨。”
夜搖光白了他一眼,一把将戳起來的葡萄奪過來,而後整個盤子都端走:“你就不能不把他教的這麽無恥麽?你利用山東布政使把濟甯知府捅出來,這邊又放火先把榮利給點着,雙管齊下,陛下總是不高興山東布政使将這事捅出來,但原意并非如此,要怪也隻能怪榮利不幹淨,但心裏還是會對他膈應,而你借刀殺人,自個兒在這裏坐享漁利,好處都落在你的手上,惡名和壞處都到了别人身上。我除了說你夠無恥,還能說什麽?”
“魚餌是我撒的,但那也得魚兒上鈎才成啊。”溫亭湛完全不覺得自己過分,“這山東布政使如果不是想要上任豎官威,他可以不去動濟甯知府,那就不會把這肮髒的事兒扯出來。我也是給了他選擇不是麽?”
“是是是,都不知道上蒼是怎麽構造的,就把你構造成這樣,總是把别人陰得爬都爬不起來,還得對你感激涕零。”夜搖光無語,戳了一顆葡萄,“你就不怕山東布政使當真不吃你這魚餌麽?”
“夫人認爲,爲夫會由得他掙脫爲夫的網麽?”溫亭湛上前,張嘴就把夜搖光手裏的葡萄給叼走,而後志得意滿的說道,“就算他和濟甯知府生死之交,爲夫也有的是法子,讓他不得不爲了一些不痛不癢的事兒,哪怕是走個過場也得把手伸向濟甯知府,隻要他一腳踏進去,事情就由不得他做主。唔,當然他可以替濟甯知府壓下去,可爲夫不介意順道給山東換個布政使,正好省了我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