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已經三十有二。”溫亭湛點頭道。
“大了二十歲……”夜搖光扶額。
原來郭建廷在十一年前,也就是溫亭湛他們離開保定府不久之後,又添了一位孫女,是郭建廷的次子郭宵同的小女兒,出生日期正是郭媛在緣生觀被夜搖光送入輪回道的那一日,而且據說和郭媛長得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不說,郭建廷因爲感念郭媛的遭遇,看着眉目和郭媛相似就給取了郭媛媛這個名字。
這個丫頭今年虛歲才十二歲,這個年代十二歲的姑娘已經打了說親的年紀,準備嫁妝,十五歲及笄之後出嫁的比比皆是,所以也已經情窦初開。因爲國家是溫亭湛的助力緣故,餘長安在保定任知府這六年,許多事情都求助于郭家,一來二去和郭家也是極其親近。
起初郭媛媛的眉目還沒有張開,隻是有些肖似郭媛,餘長安是真的沒有任何别的想法,他把自己當做郭媛的丈夫,把郭媛媛當做郭媛的妹妹,很疼愛她,甚至可以說是縱容。
但是郭媛媛這個十二歲的姑娘卻在情窦初開的時候就愛上了這個儒雅溫柔對她又百般呵護的男人,尤其是在因爲她日漸長大,眉目越來越像郭媛之後,餘長安驚恐的回避了。因爲他不願意任何人代替郭媛,也無人可以替代。
但郭媛媛天生就比旁人成熟,她才十二歲就鬧着非要嫁給餘長安,讓餘長安現在就提親,等她及笄之後娶她,他們倆相差二十歲啊!這讓郭建廷有些接受無能,縱使餘長安風度翩翩,仕途順暢,剛過而立之年沒有多久就要升任三品大員,哪怕不是要職,是個過渡期。但是熬過去,資曆夠了那絕對是往上升,但餘長安又是溫亭湛的人,郭建廷隻好求到溫亭湛這裏。
“餘長安既然回避,爲何又要留任保定或者河北,他自己順勢調走之後不久成了?”夜搖光納悶。
“餘長安給我來了信。”溫亭湛神色慎重,“頗有些玄乎,自從他拒絕了郭媛媛,并且不再見她,哪怕她是絕食相逼也不服軟之後,他夜夜夢見郭媛,哭着質問他爲何不娶她。”
“這麽玄乎?”作爲風水世家傳入的夜搖光都不可思議,一個夢可以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爲執念會影響磁場,使得大腦受到波及,但如果是每晚都坐着同一個夢,那就不能這麽解釋,“所以,你也懷疑郭媛媛其實是郭媛的輪回轉世。”
“這是我問的郭建廷郭媛媛的生辰八字。”溫亭湛将一個小紙條遞給了夜搖光。
夜搖光展開之後,眼睛一瞪。她每度化一隻鬼都是要算時辰及方位,不能在有煞氣的時辰,不能在鬼氣的方位,否則會受到極大影響,所以郭媛被度化的時間她清晰的記得,溫亭湛也記得,兩個時辰完全一緻。
這下連夜搖光都有些覺得不能用巧合來斷定,她靈機一動:“老和尚肯定是請不去,你問一問餘長安的深沉八字,我把他們倆的生辰八字給送給老和尚,讓他合一合姻緣,其中玄機老和尚自然是會告訴我們。”
“餘長安的生辰八字。”溫亭湛直接遞了上來。
夜搖光看着不由瞪了他一眼:“你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還故作憂愁做什麽?”
“我是愁他們倆相差二十歲!”溫亭湛眉頭輕擰,“郭家和餘家一個是執政一個是軍權在手,陛下最忌諱的就是軍政聯姻,且郭家的門楣本就比餘家高,将小小的一個女兒嫁給年長了近兩輪的男子,這事兒不好辦。”
夜搖光聽懂了溫亭湛的擔憂,古代老夫少妻的确比比皆是,但那都是高嫁的,要麽就是不得寵的庶女嫁給了高門大戶做填房,要麽就是平民之家嫁給了富貴門第做填房,相差超過一輪的基本都是填房,餘長安爲了郭媛沒有娶,郭媛媛如果真的是郭媛的轉世,那他們兩相差二十歲卻是一婚,郭建廷堂堂一個總督将自己嫡親的小孫女嫁給一個比之大二十歲的保定知府,隻怕沒有人會相信這裏面不存在貓膩。
站在陛下的立場上,也是甯殺錯勿放過,郭家和餘長安陛下肯定是要動一個,夜搖光覺得陛下更傾向于動郭家,可郭家是依附着溫亭湛的啊。溫亭湛總要保他們,倒不是爲了自己的勢力,而是如果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日後如何服衆?
除非郭家心甘情願爲了成全一個姑娘的一片癡情,而不顧家族利益,但這不可能!
“先合八字吧,确定是不是。”雖然夜搖光心裏已經覺得八九不離十,但還是需要定論再說,“如果是,你也不用太擔心,郭媛媛才十二歲,出嫁最早也得十五歲,陛下的身子……便是五年後郭媛媛也才十七歲,正好到了适嫁的年紀,左不過餘長安十多年都等了,也不急于這幾年。”
“我也是這般作想,所以我是想将餘長安先調離河北,回帝都接任國子監祭酒一職。”溫亭湛點了點頭,“可是他那夢……”
“若當真是郭媛之故,那麽等老和尚的消息傳來,便将實情告知于餘長安,讓他知道大局爲重,且郭媛媛才這麽小,他們待在一起對郭媛媛也不好,餘長安隻要心甘情願的去帝都,且對郭媛媛做出承諾,想來應該不會再被夢境所擾,實在不行我傳信給老和尚的時候再問問老和尚如何化解。”夜搖光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不過如果餘長安這個夢當真是郭媛的緣故,隻能說明郭媛媛的身體裏的确是郭媛的魂,隻有這樣才能夠形成執念夜夜入餘長安的夢,但郭媛媛自己卻完全不知道。
夜搖光曾經聽說過,因果輪回,前世今生的糾纏極其的深刻,但卻是第一次親身經曆。
郭媛和餘長安,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修得正果,那真的是得感念餘長安這些年造福了諸多百姓修煉的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