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陽也沒有一點反對意見,帶着褚绯穎端起了茶水跪在了早就準備好的墊子上,給夜搖光和溫亭湛敬茶,褚绯穎也改了口,不叫她姐姐,而是跟着乾陽叫師傅。
夜搖光将一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包取出來遞給乾陽和褚绯穎,然後又将八寶玉淨瓶取出來:“這是小陽他爹留給你們的新婚賀禮,小陽他爹是世外之人,較爲随性,你不必放在心上。改日時機到了自然是遇得上。”
“遇得上,遇得上,這不就遇上了。”乾兌的聲音緊接着就響了起來,旋即一抹身影如憑空一般出現在正堂,笑嘻嘻的說着,眼睛直溜溜的往褚绯穎身上看。
看得人家新媳婦頭都快埋入自個兒的胸口,還不知道收斂,夜搖光忍不住咳了兩聲,将八寶玉淨瓶遞給褚绯穎,緩解一下她的尴尬:“小陽素來是個沒甚收拾之人,你替他保管。”
“師傅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管。”褚绯穎點着頭。
瞥了不斷向自己擠眉弄眼的乾兌一眼,夜搖光有些不情不願的道:“既然小陽的父親都來了,這杯茶怎麽着也得敬,你們夫妻再敬杯茶。”
宜甯等人也是迅速的換了茶水,下面的丫鬟将墊子放好,乾兌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坐靠背椅上,雙手搭在扶手上,一副大爺的模樣。
褚绯穎和乾陽乖乖的又各自敬了一杯茶,乾兌喝了媳婦茶,樂得合不攏嘴,親自将褚绯穎扶起來:“我這個爹呢,平日也不在小陽的身邊,他自小就沒了娘,也沒個知心人陪着他,性子也是純善,隻望你們日後和和美美,小陽脾氣有些倔,想事兒也不周全,你多擔待些。”
“媳婦謹遵教導。”褚绯穎落落大方的回答。
“好好好。”乾兌怎麽看褚绯穎怎麽滿意,側首看着兒子笑臉就不見了,“以後要讓着媳婦,多聽媳婦的話知不知曉?”
“哼!”乾陽還在爲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高興呢,完全不想聽他家老頭子的話。
褚绯穎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袍,偷偷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笑得很是溫婉的對乾兌道:“爹過慮了,相公他心性純良,德行端正,定然不會欺負兒媳。”說着,就依然保持着微笑看向強陽,“相公,你說是與不是?”
“是,是!”乾陽哪敢說不是,早就看出褚绯穎那笑容背後的冷意。
兩夫妻的互動,乾兌都看在眼裏,他欣慰的笑着,卻也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麽。
溫亭湛人精一般的人,順勢就接着開口:“小陽,我和你師傅欲往鳳翔府走一遭,你們夫妻兩正值新婚燕爾,你們是打算留在這裏,帶到月底再去蘇州與我們彙合,還是有旁的想法,不妨說一說。”
乾陽其實是個随遇而安的人,他對這些是沒有什麽要求,直接把問題丢給媳婦:“小穎,你想如何?”
“侯爺,我想和相公留在帝都,帶着相公多認認門。”褚绯穎覺得現在他們不适合什麽都不管不顧的走了,雖然她也喜歡遊玩,但以後跟着溫亭湛和夜搖光,乾陽别的本事沒有,在世俗遊走肯定是不會吃虧,有的時間帶着她遊山玩水,溫亭湛夫婦肯定不會約束他們。
來日方長,何必急于一時?而且她也還有些舍不得爹娘和曾祖。
“那好,等到三朝回門之後,我和你們師傅就離開帝都,你們夫妻兩要在褚府小住也無妨,無需多在意旁人的話,自個兒心裏快活便是。”溫亭湛颔首之後交代。
“那啥,我也先走了,還有好多事兒等着我辦。”這個時候乾兌也開口,看向乾陽的目光有些閃躲,太多年沒有一起,在一起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相處,與其都不自在,不如早些分開,他們雖然是散修,但也是修煉之人,用不着如此婆婆媽媽,扭扭捏捏。
乾陽也已經習慣,不發一言,也沒感覺到有什麽舍不得或者失落,就點頭:“好走。”
“我們送送爹。”褚绯穎瞪了乾陽一眼,就拉着乾陽将乾兌送出了侯府的大門。
送走了乾兌,夫妻兩還沒有折回去,便看到高寅帶着雷婷婷來了,四個人在大門口見了禮,褚绯穎就引着他們進了屋子,已經早有下人通報,溫亭湛和夜搖光還在正堂。
一番寒暄之後,夜搖光看得出高寅是來尋溫亭湛,于是就将乾陽這對新婚夫妻打發下去,她帶着雷婷婷也找了個理由離開,溫亭湛則是帶着高寅去了書房。
“回來了之後,我也沒有多關心你,可還适應?”夜搖光拉着雷婷婷說些知心話,自從帶着雷婷婷回到了帝都,她就忙着乾陽的大婚,心裏有些自責。
“姐姐不用擔心我,我又不是孩子。”雷婷婷握着夜搖光的手,“閑言碎語總歸還是有些,但的确是我對不住關家,他們的話雖然有些不中聽,可也有一半是實情,我有什麽好往心裏去?”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夜搖光欣慰的說道,“你和高寅……”
雖然夜搖光的話沒有說完,神色也很隐晦,但雷婷婷心裏明白,她神色很坦蕩:“我和他一直是分榻而眠,我當初嫁一則是不想再糾纏關昭,讓他早些抽心,也能夠早些遇上真正值得他守護的女子,二則也是想要還高寅一個人情,讓高家能夠不用趟黃家的渾水,三則是爲了自己,姐姐,我想一個人,無憂無慮,自在随心。”
“婷姐兒,你現在還小……”
“我知道姐姐是想勸我,擔心我日後的歲月還長,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該如何過活。”雷婷婷微微的偏着頭,“其實日後如何,會發什麽我也不知,但現下我還是堅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