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至關重要的,溫亭湛可能用陌欽的生命冒險,甚至用他自己的生命去犯險,夜搖光卻相信,溫亭湛永遠不舍得讓她拿生命去犯險,所以當溫亭湛親手将毒藥端到她的面前,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着他的手,當做補品甜湯給喝了下去。
“你爲何要讓蛇妖王緩兩日動手?”既然已經決定按照計劃行事,夜搖光不懂爲什麽溫亭湛要冒着蛇妖王險些被懷疑的風險,來延遲兩日。
“涉及到你的性命,我自然是要十足的确定,我掐住了假妖皇的喉嚨,才敢将計就計。”溫亭湛的手穿過夜搖光的發絲,撫上她的腦袋,将她拉向自己,用額頭蹭着她的額頭,“很快,我們就要體驗一回死的滋味,搖搖你怕麽?”
雙手握着他寬大厚實白皙的手,夜搖光輕笑出聲:“我們相伴十三年,多少次生死徘徊,這又不是第一次,怕什麽?”
“我有點怕。”溫亭湛漆黑幽深的目光沉沉的望進夜搖光的眼底,“縱使我有十足的信心,可牽扯到了你,我的心就會知道什麽是戰栗的感覺。”
“你若以性命相賭,牽連到我你才不應該害怕。”夜搖光回視着他,“你把我排除在外,才應該害怕。你若是死了,而我獨活着,你猜我能夠記住你多少年?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或者一百年?漫長的歲月總會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太多的人走進生命,久遠的記憶便會在時光之中沖淡,而我身爲修煉者,壽命何其長遠?指不定我會被另外一個人打動,将你遺忘,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看着溫亭湛眉頭越皺越緊,夜搖光捧着他的臉:“阿湛,你說你若不在了,你費盡心思要我活着,我是辜負你的期望随你赴黃泉,還是按照你的意願好生的活着?如果是活着,你是希望我永遠活在失去你的痛苦回憶之中不能自拔,還是漸漸的将傷痛忘卻,開始新的人生?”
溫亭湛動了動唇,能言善辯的他卻是第一次聲音被卡在喉頭,發不出聲音。
而夜搖光卻笑了,她眉目柔和:“承認吧,阿湛。你愛我勝過愛你自己,所以你舍不得傷害我,如果我們真的面臨絕境,你本能的想要我活着,把一切生的希望都留給我,但你卻接受不了我活在沒有你的痛苦之中,也接受不了我忘了你嫁給旁人?既然如此,你爲何要讓我活着?你到底希望我沒有了你之後,該如何的活着?”
說着夜搖光就抱住了溫亭湛,将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她的五指和他的五指緊緊相扣,兩枚對戒相連:“死才是最容易的,活着才是最艱難的。阿湛,你若愛我,深愛着我,就别把艱難的丢給我。正如我之前與你說我,至親至愛的夫妻,不但要禍福與共,還要生死同在。”
“我願與君,同沐風雨,共嘗甘苦;生一起,死不離。”
溫亭湛深吸一口氣,緊緊的将夜搖光摟在懷裏:“我答應你搖搖,日後我們無論面對怎樣的艱難絕境,隻要我确認自己沒有一絲生的可能,我一定帶着你,一道下地獄。”
柔軟如鮮花一般的唇瓣輕輕的舒展開,夜搖光閉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氣息,輕聲道:“我亦然。”
這就是他們的愛,愛的這麽極端,這麽自私,這麽容不下任何其他的情感。哪怕他們日後有了骨肉子女,真的到了那一刻,他們也不會讓血脈相連成了另一個人活下去的牽絆,也許這樣的行爲,不被世俗若理解,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愛,越過所有隻看得見彼此。
在溫亭湛的懷抱裏,夜搖光總是很容易就全身心的放松,她險些進入夢鄉之後,秦臻臻來了,皺着眉對他們道:“姥姥不知何故要見你們。”
這件事是瞞着秦臻臻,爲的就是不讓秦臻臻露出馬腳。
“老太太沒有說是何故?”溫亭湛面上恰到好處的詫異。
秦臻臻搖着頭,她也覺得這個時候姥姥這麽大張旗鼓的見他們夫妻有些不妥,但既然姥姥都這樣做了,應該是什麽事兒都已經考慮周全:“姥姥隻讓小離來請你們。”
兩人對視一眼,夜搖光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去見見蛇妖王,順道正式的謝謝蛇妖王讓我們這麽順利的尋到陌大哥。”
溫亭湛含笑的站起身,一副什麽都聽夫人安排的樣子。
他們兩跟着秦臻臻剛剛走到院子裏,就見陌欽前來,看着這幅架勢,便問道:“允禾,搖光你們要去何處?”
“去見見蛇妖王。”夜搖光回答。
“我正好也有事想去問問蛇妖王,那就一道去吧。”陌欽對着秦臻臻笑了笑,就很順勢的加入了夜搖光他們的陣營。
秦臻臻感覺出了一點怪異,但卻沒有阻撓,如果陌欽真的有什麽事非見姥姥不可,這倒是個好機會,秦臻臻還親自跟着小離将他們三人送到了蛇妖王的蛇洞府裏,但是她卻被小離給攔了下來。
夜搖光三人進入了洞府,四周都是懶洋洋癱在石壁上的蛇,粗的細的都有,這些蛇就是擡了擡頭看了看他們又躺屍,不過那嘶嘶嘶的聲音多了,聽着總是讓人有點心裏發毛。
“你們來了。”蛇妖王依然是半人半蛇的狀态,似乎她很喜歡這個狀态,那雙屬于蛇的眼睛,即便是長在化作了人形的臉上,依然陰冷的可怕,如今她蒼老的臉上卻綻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聲音幽靜的如同地獄的勾魂使者,“知道我爲何尋你們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