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久王他們先向他們下了套,就算他們不尋上虞執,爲了安全起見,南久王也會甯殺錯不放過對虞執下手,夜搖光可以擔保他們來尋虞執沒有任何知曉,但大家都是聰明人,溫亭湛在這個陌生沒有任何勢力的領地,能夠用得上的人,都不需要動腦子去猜就能夠明白。
至于外面那些橫死之人,夜搖光的回憶不由飄到十年前,當時她帶着溫亭湛跟着去尋制百善傘的魏臨,魏臨雇傭了三個人保駕護航,遇上了猛虎,溫亭湛第一時間就想要出手相救,那時候才十歲的少年擁有一顆赤子之心,是她阻攔。
她說過,薛大等人受雇于魏臨,提前就說好來的是什麽地方,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這是用性命在求生存求酬勞。死了是命,不死則是幸。虞執外面的那些下屬也是同樣的道理。
夜搖光之所以問溫亭湛,并非是質問,而是想知道溫亭湛的用意。
“那現在……”夜搖光看着虞執這副模樣,不由皺眉,這副模樣還怎麽辦事?
“這副模樣才剛剛好。”溫亭湛對着夜搖光清雅一笑,“許多他自己不能親力親爲,旁人又力所不能及之事,爲了不暴露他的行迹,他自然要讓我們親自去。”垂下眼簾,溫亭湛又道,“他這副模樣,也能夠保住他的小命。”
聽了這話,夜搖光瞬間明白了溫亭湛爲何不讓她進來,他壓根就沒有出手救虞執,是怕她進來之後于心不忍。
“嘶……”就在這時,虞執幽幽轉醒,他還沒有睜開眼睛,臉上的痛苦之色卻很明顯,無力的手也本能的伸向疼痛的傷口處。
夜搖光敏銳的耳力聽到了匆忙而來的腳步聲,她擡起頭看向溫亭湛。
“虞大人,本侯歇腳之處。”溫亭湛将一張早就備好的紙條塞在了尚且還有些不清醒的虞執手中,旋即和夜搖光眨眼間消失在虞執的書房裏。
天剛剛亮的時候,溫亭湛帶着夜搖光去了一家小攤吃了奶渣包子和糌粑,吃飽喝足之後都已經天大亮。
“你在等什麽?”夜搖光好奇,溫亭湛吃完了爲何還要拉着她坐着說話。
不用溫亭湛回答,很快一群人就從這條路跑過來,走到前方的三岔路又分了三條,這些人的着裝明顯就是虞府的下人。
“這條路是去城裏幾個大藥鋪的必經之路。”溫亭湛這才站起身,拉着夜搖光一個拐彎進了旁邊的小巷子。
踩在青石地闆上,兩邊高牆的小路并沒有人,看着應該是一條極少有人路過的巷子:“你不是給了虞執你的落腳地麽?”
虞執不應該不知道是誰救了他的小命,他這樣大張旗鼓的找大夫,反而暴露了他已經被人看診過的消息,而且爲何都過了這麽長時間,虞府的下人才出動?夜搖光和溫亭湛離開的時候,明明聽到了有人到來的腳步聲。
“是啊,爲何偏偏現在虞府的下人才出動?”溫亭湛笑着反問夜搖光。
“虞府有内奸。”夜搖光頓悟。
那殺手進來的時候,雖說幹淨利落,動靜不大,但卻一直沒有驚動書房院子外的人,就已經有些蹊跷。想來夜搖光和溫亭湛離開之時的奸細是來确認虞執是不是已經遇害,難怪溫亭湛之時簡單不留痕迹的給虞執處理了傷口,原來是爲了掩人耳目。
“這一環環,一扣扣,虞執就算真的和南久王那邊的人有所勾結,也應該看得明白,他一直是枚棄子。”夜搖光深思之後道,奸細這麽早就安排進去,并且不在第一時間知會,這分明是要虞執的命。
溫亭湛停下了腳步,掏出一把鑰匙,拾級而上,将前面的大門打開。牽着夜搖光的手,走了進去,這個院子很小,甚至沒有任何布置,是個空蕩蕩沒有一絲人氣的院子,可以想見許多年都不曾有人住過。
溫亭湛拉着夜搖光走過長廊,繞過後院進入了一個屋子,屋子裏也是空空蕩蕩,溫亭湛在屋子的一角的地闆上輕輕一按,屋子的中間就下陷下去,正方形的地下室入口出現,帶着夜搖光走下去,下方是一條路,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又是一道往上的階梯,溫亭湛走上階梯,敲了敲上方的地闆。
地闆很快就被人拉開,這才帶着夜搖光上去。
一上去,夜搖光就聞到了淡淡的藥香之氣,确定這是一個藥鋪無疑。
“這地方,是你早就準備好了的?”夜搖光上去看着比較小甚至有些寒酸的藥鋪。
“可不是我安排,是單久辭安排的地兒。”溫亭湛笑道。
“單久辭?”夜搖光詫異的看着溫亭湛。
“他可不是幫我,他擺了南久王一道,南久王恨他完全不輸于恨我,這會兒隻是還沒有喘過氣來,且單久辭盯上了雲南那塊地兒,南久王不死,他哪裏能夠放心享用?”溫亭湛解釋給夜搖光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所以他知道你要來吐蕃緝拿南久王,因此給了你些助力。”夜搖光點了點頭,打量着四周,“大隐隐于市,這家小藥鋪隻怕在吐蕃紮根了不少年,如此寒酸的地方,也應當沒有幾個人能夠注意,單久辭手中的人脈不可小觑。”
同是埋釘子,夜搖光想到了仲堯凡,和仲堯凡比起來,單久辭就更深沉。
“昨夜累了一晚,搖搖去歇息會兒。”溫亭湛讓下人帶着夜搖光去休息。
“那你呢?”
“我還得去一趟虞府。”溫亭湛莞爾。
“不用我陪你麽?”
“不用。”
夜搖光點了點頭,就跟着下人去準備好的屋子裏休息。而溫亭湛去了另外一個房間,取出了一張人皮面具,稍稍的易了容,重新裝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