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指尖一彈,她的雙手雙腳就得了自由,解開嘴裏被塞的核桃吐出來,她連忙跑到夜搖光的身後:“仙人,救救我,救救我,他們要将我活埋。”
“你們可知此舉與殺人無異,若是上報官府,重則可是要抵命。”夜搖光沉眉看着蔣家的管事人。
“仙人啊,我們也是被逼的,我們去報官,官府根本不理我們,不但斥責我們荒謬,甚至還将我們告狀之人以妖言惑衆之罪杖責。”蔣家的女主事人看着夜搖光是個女的,就哭着開口道,“我們家哥兒也不知爲何死了就變成了厲鬼,整日禍害我們家裏人,說是他一個人寂寞,非要我們給他尋個伴……”
“你好生說。”夜搖光皺眉,這種沒頭沒腦的,夜搖光也隻能聽出蔣家怕是招了不幹淨的東西。
“還是我來說吧……”那之前被夜搖光掀翻的男人開口道,“在下蔣昌德,家中行二,今兒是受大哥囑托給侄兒辦冥婚……”
蔣家是鳳凰城之中很有名的大戶,家中經營着米糧生意,且在蔣昌德這一代,他們家還出了一個舉人,身份地位一下子就和一般的商戶不一樣。如今蔣家當家的乃是蔣昌德的大哥蔣昌興,蔣昌興的膝下有三子二女,其中三個兒子都是正房所出,這個死去的蔣三公子蔣毅珉,乃是蔣昌興年近四十才有的寶貝疙瘩。可謂老來得子,家中很是疼寵,偏偏這個蔣三公子還沒有歪,不但聰明還好學,也是今年秋闱考上了舉人,成爲他們蔣家第二個讀書人。
蔣毅珉才十八歲就中了舉人,并且還是湖廣一帶排名靠前的人,家中喜悅不已,蔣毅珉自己也曾說明年春闱可以一試,家裏人都是高高興興的給他準備盤纏,要送他上京趕考,可是他卻在赴京趕考的前一天一睡不起。
就這麽在睡夢之中死了,毫無預兆。蔣家主母不行,請遍了整個鳳凰城,甚至花了大價錢去了府城省城延請名醫,但都說蔣毅珉已經死了,可怎麽死的沒有人說得清楚,蔣家人說是不是中了什麽邪術,畢竟湘西一代這類人尤爲多,于是蔣家又花了大價錢去請高僧請法師,但是蔣家隻是個商戶,結識不到真正有本事的人,而在夜搖光之前他們家也沒有幸運的遇上路過有本事的人。
這請了個半吊子法師,還真的将蔣毅珉給弄‘活’了,不過活的卻是鬼魂,這隻鬼魂每到夜半三更,準會來報道,也不說其他的,就說一個勁兒的說它孤獨,要個人去陪陪他。
遇上蔣家就立刻張羅陰婚啊,起先也是偷偷摸摸的弄了兩個真的死了的姑娘,可沒有把這位爺給打發走,它愣是又來鬧,這次是把守不住兒子已經死了的大夫人給鬧得險些丢了命兒,蔣昌興合計兒子不滿,會不會是因爲這是一個死人又不夠熱鬧的緣故?便想着尋個活的,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于是就盯上了貪财的秋家人。把秋家的姑娘更蔣毅珉一說,蔣毅珉就答應了。
秋老頭這是典型的娶了後娘就成了後爹,這被嫁給蔣毅珉的乃是原配生的,他們家兒子也快成人,經不住耳旁風一哭三鬧和金錢的誘惑,這秋家夫婦就這麽把女兒給許配一個死人,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幕。
“蔣毅珉也是埋在這附近?”夜搖光前方已經被挖開的墳地,沒有其他棺材,看着也不像是個能夠埋下兩幅棺材的地方,這冥婚也是結婚,也要埋在一起才是。
“不,三哥兒埋在這座山的對面。”蔣昌德指着山頭道,“這地兒是三哥兒自己指定的位置。”
“還能給你們指位置呢?”夜搖光冷笑一聲,伸手提着蔣家二夫人飛掠而去,不理會蔣家二夫人刺耳的尖叫聲,越過山頭就問,“墳地在何處?”
“在在在……”好在夜搖光還是顧忌了她的感受,飛掠距離地面隻有二三米的距離,二夫人看着也不是很害怕,仔細的看了看,手指往右前方一指,“在那兒。”
夜搖光目光一掃,就鎖定了一座看起來還很新的墓地,将二夫人放開,她飄然落在目的之前,頓時眉頭一簇,手掌一翻,羅盤就出現在了她的掌心,指針直溜溜的一轉,夜搖光看着羅盤上的卦象,臉色就不太好。
“怎麽了搖搖?”這時候後一步追上來的溫亭湛靠近她問道。
“太陰之地。”夜搖光的目光投向四方的山脈,“此處四面環山,看着和我當日給牧放選擇的四勢之山相似,但卻完全不一樣,你看我的羅盤,是震卦。針指東方,龍脈也是由東而順,我當日就曾叮囑牧放,龍順于震位,五行屬木,長生位則在亥向,可此地卻恰好相反,那點穴之人是個半吊子,不但沒有點對地方,還點了一個太陰之地,此地陰在陽之外而不在其内,棺椁又葬在坎位,坎屬水,陰則聚。就算是陽氣飄散過來也會化作陰氣,這個位置便是盛夏最熱的日頭也可以拿來乘涼。”
冷幽默的說了一句之後,夜搖光問蔣二夫人:“你們再下葬之時可有挖到什麽?”
蔣二夫人茫然的搖着頭。
“不應該啊。”夜搖光沉吟,“按照正常推論,蔣毅珉是不可能這麽快就有這樣的道行,除非他是兇殺而死,但兇殺而死就不會這麽來鬧。”
“搖搖你是在懷疑……”溫亭湛的目光落在墳地上,“墓下有墓?”
“一定有。”夜搖光的語氣很笃定,“這墓下還有隻老鬼,不知道被困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攤上了蔣毅珉,這才通過蔣毅珉來鬧,是想要借此逃脫而出。”
“那豈不是要挖了這墓才能對付下面的鬼?”
“用不着這般麻煩。”夜搖光拽起蔣二夫人,“我們先去蔣家,今晚我在蔣家等着,先會一會這隻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