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學所有的術法,努力的吸納所有的巫術,最後就連他的老師,大巫也在臨終前将畢生的修爲傳授給他,大巫明明告訴他,可以尋回公主的轉世,隻要他沉睡之後被叫醒,公主就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他被那一群窺觊九眼天珠的人驚醒了快三百年,她都沒有回來,但他卻被這裏束縛,因爲他是整個地下城的陣眼,他一離開就會毀掉地下城,正如溫亭湛所言,這裏是鄯善唯一存在殘留氣息的地方,他怎麽能夠回去。
于是他找到了這個傳送陣,但一直沒有人觸動這個陣,他想要将人給弄進來都是不行,就在他等的快發瘋的時候,終于蒙古大汗無意中觸動了這個陣法,他起初以爲是鄯善,興高采烈的将之帶進來,卻是個三五大粗的男人!、
鄯善怎麽可能變成了一個男人?禾也縱使再難接受,但也害怕真是,于是他将蒙古大汗的神魂注入鄯善的軀體,卻沒有想到九眼天珠内鎮壓的病魔吸納了這裏面太多的病氣,已經再度蘇醒,在他施法的時候,蹿入了蒙古大汗的神魂。
那是鄯善的東西,他怎麽能夠允許不是鄯善的轉世拿走,可他也取不出來,除非是殺死蒙古大汗。然而,他等了近三百年才等到這個活人觸動陣法,把這個人殺了,難道他要再等三百年,甚至更久才能夠等到一個人?
禾也不想等,既然這是鄯善的東西,他相信冥冥之中必然有所注定,所以他将蒙古大汗連同九眼天珠一起用陣法給送出去,一年之後他等到了夜搖光他們。因着夜搖光是做男裝打扮,他一直以爲他們三個都是男人,經曆了蒙古大汗,他再也不相信鄯善會轉世成爲一個男人,直到和夜搖光交手之後,感覺到夜搖光是女子,在聽到溫亭湛猜測出他在等一個人,而夜搖光又說她是被九眼天珠指引而來,他才會笃定夜搖光就是鄯善,可是……
“千年的事,便由千年前的人來向法師解答。”益西長老取出一盞酥油燈。
将酥油燈放在地上,他的袖袍一拂,那酥油燈就點亮起來,本來酥油燈是無煙的燈,但随着益西施法,燈很快就冒出一股股純白的煙霧,煙霧沖天而起,如厚重的濃雲,在煙層之中一個人影緩緩的浮現。
這時候被千機灌入五行之氣,緩緩蘇醒的夜搖光看到那白煙之中的人像,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禾也幻象之中的夙靡:“夙靡王子……”
“是你!”禾也頓時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般炸了毛,手一轉就想對夙靡發動攻擊,可惜他卻被益西束縛着,根本不能妄動,不由龇目欲裂的盯着益西,“放開我!”
“禾也法師,夙靡王子當年跋涉千裏,以肉身之軀橫渡沙漠尋到師尊,就是想要祈求師尊用他的生命換鄯善公主的生命。”益西對着如困獸掙紮的禾也開口,他的目光落在酥油燈上,“這盞燈,是師尊用佛法感動于夙靡王子的舉動而點的長命燈……”
原來,當年匈奴被兩大巫師聯手擊退,在戰争之中,這些橫死的将士沒有辦法及時的清理,且他們死于非命,腐爛的怨氣凝聚形成了瘟疫的病魔,因爲戰争是爆發在古樓蘭城,所以病起源于古樓蘭城。
夙靡王子回到烏孫就知道了這件事,他詢問了大巫解決的辦法,大巫說西域古老的王國消失是宿命,不僅僅是古樓蘭城,就連其他地方也不會幸免。夙靡王子不相信,但是他瞞着所有人親自到了古樓蘭城潛伏在百姓之中,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得病全部一家很快就喪命的傳染力度。
他失魂落魄的回去問大巫,爲什麽他一直跟着這些人生活,甚至同吃同睡都沒有生病,是不是從他的身上就可以尋找到突破。但大巫的答案令他再一次失望,他之所以沒有生病,隻是因爲他的身上攜帶者大巫給的法器。
但是法器能夠有多少?三十六國又有多少人口,怎麽可能人人都庇護得了?
夙靡王子問大巫,要如何才能夠解決這一場浩劫,大巫說他也不知道,他也沒有能力戰勝病魔,而且貿然對病魔出手,隻會讓病氣擴散的更廣。隻有将病魔鎮壓,但必須要有幹淨的神魂,西域三十六國再沒有比鄯善更幹淨的神魂。
聽到這裏,夙靡無法接受,他可以自己犧牲,但他不能讓鄯善犧牲,于是他想都沒有想去尋找了鄯善,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是烏孫的王子,忘了他的父親母親,忘了他的子民,他隻想帶着鄯善離開,離開這個即将變成魔鬼肆掠的地方。
所以他去尋找鄯善,他不敢對鄯善說隻有她的犧牲才能夠阻止病魔,他害怕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他想要帶着鄯善自私的離開,去隻有他們的地方。
但是一如他所料想的那樣,鄯善不會跟他走,他有過想到打暈她,将她偷偷帶走的沖動,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她會恨他一輩子,甚至永遠不會快樂。
所以他帶着一身的絕望離開,他要去中土,去尋找更厲害的法師來阻止這一場災難,來拯救他最心愛的女人,他求了大巫保護烏孫,看顧樓蘭。爲了不引起父王的懷疑,引來阻攔,他對完全還不知道樓蘭病魔肆掠的父王說,他想去中原遊曆,去學一學中原淵源博大的文化,才能夠回來更好的治理國家。他用了不知道幾年的時間,曆經千辛萬苦才尋到了當年贈送鄯善公主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