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溫亭湛的話音一落,天空之中的烈日瞬間隐去,濃厚低沉的烏雲是憑空突然黑壓壓的凝聚在天空中,仿佛下一刻就要壓下來,之前一直想要有雲層遮住陽光的夜搖光心口一沉。
“克松台吉,翻身下駱駝,躲到駱駝之後。”夜搖光高喊一聲。
風沙已經突然飛起,夜搖光都難免吃了一嘴的沙子。她被溫亭湛反應迅速的撲到下去,雖然他們立刻滾到了駱駝的後面,但是溫亭湛依然将她護在了弓起的身子中間,把自己當做了肉牆,爲她遮風擋雨。
風聲越來越大,一層層的沙子吹來,沒一會兒夜搖光就感覺到了身上蒙了一層沙子,呼嘯的風越發的肆掠,完全沒有停的趨勢,低頭看着不過小半會兒的工夫,她的腿都被沙埋到了小腿,夜搖光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從溫亭湛的懷中飛出,夜瑤光斜飛在半空,兩手之中結出一個繁複的印,手掌大小的印随着她的動作撐開,一道屏障瞬間将風沙逐個,夜搖光側首對溫亭湛道:“阿湛,把兩頭駱駝集中。”
溫亭湛和克松立刻将他們兩不願動的駱駝費力的拉到一處去,夜搖光手印一變,雙手在半空之中萦繞着五行之氣劃開,似乎拉下一道門,光屏瞬間将他們籠罩在其中。
看着外面肆掠的風沙,一層層,将旁邊平坦的沙面吹得瞬間隆起一個沙丘,克松面色一緊:“這難到就是傳說之中的沙漠殺手——沙塵暴。”
“嗯,我們真是幸運。”夜搖光這會兒也有閑心情苦中作樂,隻見她從芥子之中去了不少東西出來,還有西域的葡萄酒,以及之前從商隊裏拿來的夜光杯,一人倒上一杯葡萄美酒,當先舉起酒杯,“來,爲我們的幸運舉杯。”
克松緊繃的心瞬間就被夜搖光這種方式給清掃的一幹二淨,他們坐在荒漠,看着四周暴掠的風沙,瞬間在風沙之中千變萬化的沙漠。悠閑的抿着上好佳釀,這等非同尋常的閑情逸緻,若非親身經曆,根本無法想象,隻怕說出去,也會被人笑成傻子。
但是抿了一口酒的克松,卻覺得這種經曆是一種難言的享受,這樣的享受隻有跟着夜搖光這樣能耐的人才能夠體會。
“任他天翻地覆,我自逍遙度日。”克松不由轉動着手中的夜光杯,笑了。
三人就在夜搖光的光圈之中,不去理會外面的飛沙走石,竟然暢聊了起來。時不時還有暢快的笑聲傳開。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風沙才漸漸的停止。
夜搖光收斂了五行之氣,身子晃了晃,被身後的溫亭湛眼疾手快的扶住,溫亭湛關懷的問道:“搖搖,你可還好?”
“沒事,就是元氣消耗過大。”源源不斷支撐了半個小時,都險些耗幹了夜搖光一半的五行之氣,她得尋個地方修煉,将身體裏的虧空給補足,“這裏不宜久留,趁着風沙過去,我們盡快離開這裏。”
夜搖光剛要收拾東西,明明要亮的天再度一瞬間黑了下來,那猛烈的風不給夜搖光半點反應的時間,直接将克松給吹飛起來,溫亭湛反應夠快,一把抓住了克松,而然連帶的是他的身子也飛了起來,夜搖光堪堪抓住了他的手臂。
夜搖光運氣用力将他們兩人給拉了下來,一個旋身擋在了他們的面前,這一擋夜搖光瞬間感覺到風中有一股詭異的力量,這股力量更像一股邪氣,莫名的就讓夜搖光聯想到蒙古大汗身上的氣息。
好詭異的沙塵暴!
她不敢再耽擱,迅速的用五行之氣凝出光圈,将溫亭湛和克松再度護在其中。
随着時間的推移,呼嘯的狂風鋪天蓋地刮在耳畔,處在保護圈的溫亭湛和克松清楚地看見遠處的天空下一片天昏地暗,沙石飛舞,風速的中心朝着他們這方逼近,愈來愈近。
而在那翻滾沖騰的中心處,有一團相當巨大的沙團形成,顔色昏黑深厚,勢不可擋地迎面襲來。
很快,視野裏的一切再也不清晰,夜瑤光也将保護圈的能力發揮至極緻,原本之前她就消耗了過半的五行之氣,加之這沙塵暴之中詭異的力量,這會兒她極佳的視線此刻也有些模糊,隻能看到翻滾的沙石之後更加龐大的渾濁地漫天的昏黃,她想,如果她以全身的力量與之相鬥,最後的下場可想而知。
可明知這樣的結果,爲了她身後的人,她也沒有辦法懼怕的迎難而上。
在那一片漫天昏地渾濁的黃鋪天蓋地襲來之時,她祭出了全部力量在保護圈上,奈何沙塵暴的風力強橫霸道異常,她也漸漸覺得吃力起來,一股腥甜之氣,從不斷的上湧,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一滴一滴,落在下巴,胸前的衣襟上。
見夜搖光如此難受,溫亭湛急切地摟着她,溫柔地擦拭去她臉上的汗液,他痛恨自己的無力,不能與她并肩作戰,更厭惡自己不能修煉的體質。
“我沒事。”強猛的風力刮來,夜瑤光苦不堪言,卻又努力的堆起笑臉,想要給溫亭湛安慰,卻不知這樣的笑容讓溫亭湛心中更加難受愧疚。
力不從心,保護圈還是抵不過風沙侵襲,由最初的一點點裂痕到蜘蛛網似龜裂開去,沙石也随着狂風湧進不斷張大的裂口,狠狠打在這三人兩駱駝身上。
沙石打在身上痛不欲生,卻沒人痛呼出聲,克松将身體擋在一側,溫亭湛将夜瑤光緊緊摟在懷裏,兩人爲她擋去了大部分的沙石。
兩隻駱駝在這樣的襲擊下緩緩停止呼吸,身體也不知何時被卷入了地面飛旋的沙石中,三人緊接着也被帶入這個漩渦中,夜瑤光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量,最終也忍不住喉頭一甜,怦然一聲,夜搖光的光屏碎裂,她張口就噴出一口鮮血,在她昏迷過去的前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他撕心裂肺的高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