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手真長。”夜搖光冷笑。
“若他隻是手長,也就罷了。”溫亭湛眸光漸冷。
“不止手長?”夜搖光伸手在溫亭湛面前晃了晃。
“不止手長。”溫亭湛握住夜搖光伸出的手,按在了她的心口上,“還心大。”
“心大?”
“是心大。”溫亭湛笑着,目光方遠,“這藥可是連帝都都供應着,更遑論是各地,年前嶽書意還給我傳信,說是南久王在雲南可是屯了不少雜亂的藥材,這些藥材單獨放出來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藥材,既不能害人,單獨屯着也不能組成藥方救人。我一直納悶到這會兒,才明白。”
“他是要把傷藥做手腳,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廢了帝都的大軍乃至各地的大軍!”夜搖光頓時心驚肉跳起來,這若是真的讓他們成功了,那麽等到他們動手的時候豈不是事半功倍?隻怕要一路從這裏殺入帝都就不難。
各路大軍都癱着,就他們兩方的軍馬生龍活虎。
“隻怕他們是存着這個心思。”溫亭湛點頭認同。
“果然是心夠大。”夜搖光都佩服這兩個人的謀劃,不過真得要深究起來,還未必是異想天開,要是落實的好,沒準就這樣給他們成了,“難怪陛下如此迫切的要将你派到西甯來。”
這青海都快被黃堅給稱霸了,若是溫亭湛再晚點來,這事兒隻怕也已經完成一半,指不定已經多少軍營遭了災禍,這兩人真夠狠,也不擔心他們這樣做給旁人做了嫁衣,漠北還有虎視眈眈的蒙古鐵騎,西域也越發的張狂。
再一聯想到克松說的話,隻怕這兩人也會成爲蒙古鐵騎的墊腳石。
“好在克松不知這件事,否則隻怕沒有這般容易向你投誠。”在裏面推波助瀾一把,到時候就能夠坐收漁翁之利。
“這點搖搖倒是看錯了克松台吉。”溫亭湛卻是輕搖頭道,“除非蒙古汗王還是原本的蒙古汗王,否則克松台吉也不願爲一個蠱惑他父王不知何物的妖孽效勞。”
“你倒是對他越發欣賞。”這男人的友誼來的就是這麽莫名其妙。
“克松台吉是個有能耐心懷和平之人,他做蒙古大汗,絕對是中原和蒙古之幸。”溫亭湛對這一點完全沒有任何保留的說出口,倒是沒有糾結這個溫亭湛,而是攬着夜搖光的腰身,“對了,熊誠之事你是否已經交給了焦鈴兒?”
“你讓我甩鍋啊,我一個婦道人家,怎能不聽夫君的話呢?”夜搖光微微一垂頭,故作低眉順眼的說道。
溫亭湛無奈的寵溺一笑:“交了便交了,我們再想旁的法子去隆縣。”
“你想去夜探隆縣縣令的府邸,尋找他們意欲爲禍朝廷的證據?”
“藥材都沒有運進來,便是有證據也不足讓南久王傷筋動骨。”溫亭湛抿着唇道,“我要親自去給南久王打通路子,讓他安心的将藥材給送進來,再讓他們順利的将藥制出來,送到陛下的手裏,這才是實打實的證據。”
“你這才剛剛重挫了黃堅,又要讓南久王頭破血流,你仔細把他們兩逼得狗急跳牆,你自個兒可是在他們兩人的夾擊之中。”夜搖光不得不提醒。
溫亭湛輕輕偏頭,靠在夜搖光的懷裏:“我有能夠上天入地的夫人在身側,我還怕他們兩惱羞成怒對我不利麽?”
看着這個窩在她的懷裏,宛如一個孩子般撒嬌的男人,夜搖光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不知道還真以爲這家夥是個吃軟飯的小白兔呢。
“好了,你不餓麽。”夜搖光将仿佛沒有骨頭的人推開。
誰知道溫亭湛又倒了過來:“我的确有點餓……”
聽着他帶着蠱惑意味深長的話,夜搖光瞬間就想歪了,臉一紅。
還不等夜搖光炸毛,溫亭湛就迅速一本正經的站起身:“走吧,我們去飯堂。”
夜搖光怒,這家夥又逗她,一腳踩在他腳背上,不顧他的哀嚎,轉身就走。
吃了晚膳之後,後知後覺的乾陽似乎終于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他的目光落在夜搖光的小腹上:“師傅你生了?是師弟還是師妹?他還何處?”
溫亭湛頓時臉色不好,倒是夜搖光先一步溫和一笑:“是個師弟。他生下來就有佛緣,讓老和尚給搶走當徒弟去了。”
“啊?老和尚實在是太過分了,師傅,我去幫你把師弟搶回來……”
“小陽,你去洛陽把你師弟開陽接回來。”不等義憤填膺的乾陽說完,溫亭湛就沉聲吩咐。
驚覺溫亭湛從未有過的情緒,乾陽有些發憷,于是乖乖的點頭,都不管外面夜色正濃,一溜煙兒就朝着洛陽的方向飛奔而去。
“走吧,我們去消消食。”沒有給夜搖光開口的機會,溫亭湛立刻又換了一副臉,對着夜搖光如沐春風般溫暖的笑着。
夜搖光跟着溫亭湛走在花園裏,好一會兒她才拉住溫亭湛輕聲開口道:“阿湛,等從隆縣回來,我們去漠北之前,陪我看一看廣明可好?”
她的聲音很平靜,面色很鎮定,說的很清楚。
“好,我們到時候就去看看他。”溫亭湛應下。
“阿湛,我會思念他,是因爲他是我的骨肉,但我是真的放得開,往後你也莫要避諱着在我面前提及他,逃避才是最大的傷害,他是我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孩子,不需要掖着藏着。”夜搖光極其認真的對溫亭湛第一次這麽嚴肅的說話。
将夜搖光攬入懷中,溫亭湛也誠懇的認錯:“是我想左了,往後不會在如此。”
“既然錯了,那就認罰。”夜搖光眯着眼睛看着溫亭湛。
“任憑夫人處置。”溫亭湛十分乖巧。
卻對上了夜搖光不懷好意的笑容,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直到他被撩撥得險些焚身,但卻被夫人一腳無情的踢出房門,吹着冷風,才知道他家夫人果然不能得罪。